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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眼泪,以沉默(85)

“问什么问题你不会说’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吃了大剂量a的方迟此时无比的平静。这样的平静赋予她无穷的耐心。

“你侵入盛琰的avatar是为了保持他avatar的活跃,调查他的死亡,对么?”

“しと”沉默。刀尖划过基岩,“无可奉告”四个字消失。

“从视频中,你能判断出是谁直接杀死了盛琰吗?”

“しと”划下一个字:【能】

方迟缓缓地握住了拳头。“给我看。”

“しと”:【你确定要看?】

“要。”方迟坚定地说。

一分钟后,一条消息在方迟的主界面中弹出来:

“您的朋友しと想要向您赠送视频,是否接受?”

方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

传过来的视频长十二分钟,看来“しと”并没有删节。但方迟打开之后,发现并没有声音。

“本来没有声音,还是你去除了声音?”方迟质问“しと”。

【你不需要声音】

方迟咬牙。

这个回答,相当于承认他去除了音轨之后才将视频发给她。她不知道“しと”这样做是出于怎样的目的,但是眼下,她只能接受。

画面并不是十分的清晰,使用的是老式相机拍摄。现在的电子设备都有系列号登记,能够追踪到使用者。但是使用老式相机,就避免了这个问题。

盛琰躺在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病床上,被摆成十字形。他的身体有多根电极连接到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上。

若干分钟之后,方迟将不敢再回头看开始的一段。

因为这开始的两分钟内,盛琰的人是完好的、健康的。心电监护仪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心跳、血压、血氧、呼吸等的数据,都是正常而强壮的。

那是一个她记忆之中的盛琰。

一个完美的、无比美好的盛琰。

床头有一个大的圆形挂钟,乳白色,显示着日期和时间。视频是六个片段拼接而成,日期从19年10月3日持续到10月8日。方迟对那段时间已经没有了记忆。因为她醒来时,已经是20年的1月份了。

从第二个片段开始,方迟看到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完全没有人性的酷刑。

欧洲中世纪的酷刑——木靴子。

10月3日,一个穿着白色的屠夫服装、白色橡胶靴子,带着白色头套的人出现在镜头中。在随后的两分钟之内,他用两块厚木板夹住盛琰的左腿,以绳索束紧,从大腿根部到脚踝,用红色的马克笔画下十二个圈。然后向镜头展示锤子和十二根铁楔子,转身,将那六根铁楔子顺次从那十二个圆圈上猛烈地敲入盛琰的腿中。

不太清晰的镜头中,能够看见盛琰激烈的挣扎,头颅极力向上抬起,颔骨与颈部形成了一个可怕的角度,张大了嘴,喉结极度突出,在叫,但是,视频中听不见声音。

这也许是掠夺者删除音轨的原因。

方迟的印象中,盛琰也是个很顽强的人。她观看过他的疼痛训练和身体极限的训练。他从来没有发出过声音,忍耐力在整个十九局中,都属于上乘。

怎样的疼痛,才会迫使他做出这样的动作?

末了,白衣屠夫拔出铁楔子,拎起盛琰的脚。他的整条左腿就像一个松垮的袋子。

10月4日,对盛琰的右腿重复酷刑。经过一天,他的左腿已经黑紫得有平时的两倍粗,基本已经坏死。

酷刑过程中,盛琰昏迷,被强制清醒,继续接受刑罚。

10月5日,盛琰的双腿被齐大腿根部锯下,装入放满冰块的木箱中。以方迟的了解,这个木箱随后被冷冻空运至十九局。

10月6日,对盛琰的左臂执行酷刑。盛琰多次昏迷。

10月7日,对盛琰的右臂执行酷刑,盛琰的精神已经处于恍惚状态,双目无神地睁着,嘴唇松弛而微微翕动。

10月8日,白衣屠夫在镜头前展示电锯,从盛琰锁骨下方一直锯到髋骨,用扩张器扩开盛琰的胸腔、腹腔,从中完整地掏出正在跳动的心脏、缩张的肺部、肝脏,放置在托盘上,呈现到镜头正前方。心电监护仪的数据显示,盛琰已无生命体征。

视频结束。

方迟恍惚地、久久地站着,仿佛做了一场梦。

她曾经想象过一百种盛琰可能的死亡方式。没有想象过是这样。

她捂住胸口,心脏仍然在胸腔中稳稳地跳动,没有快一下,也没有慢一下。

如果没有a抑制剂,她现在会不会已经猝死了?

“しと”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刻字:

【你认为,是谁杀死了盛琰?】

方迟机械地张开嘴:“神经玫瑰。”她又说,“但我不明白,神经玫瑰为什么要这样虐杀盛琰。这已经不是残忍,是心理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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