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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眼泪,以沉默(69)

方迟也是这时候突然意识到冰裂不同的种子所带来的体验是有区别的。联想起上一次在“黑铁时代”所看见的那些姑娘们的反应,确实都不太一样。

冰裂的每一颗种子,都通过虚拟实境完美地模拟一次类似lsd的trip。却又能够排除掉lsd中的那些badtrip,这难道不是比lsd更可怕的东西吗?

脑海中电光石火一般突然划过一个念头,方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急急地问谢微时:

“你既然能破解冰裂,能大概推断出是谁做出来的么?”

谢微时怔了一下,鹿一样的双目中,有一闪而过的波动。他说:“推断不出来。”

方迟是何等的敏锐,怎么会放过他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她问:“没有什么感觉吗?比如,像是谁做的?”

谢微时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了些。“看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很熟悉。但是不可能。我认识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方迟失望了,却又听见谢微时说:

“冰裂应该不是一个人做的,是一个团队做的。”

方迟眸中一凛,咬紧了嘴唇。

那天,洪锦城对她说,自从上次猎狐行动之后,神经玫瑰就停止了违禁生化药品的研发。

本来她就一直没能摸到那个神秘的实验室的情况,现在停止研发行动之后,再想从这条线上拿到证据,就基本上不可能了。

但神经玫瑰难道真的会就此金盆洗手,彻底变成一个妙手仁心的医药公司吗?

她不信!

虽然方迟并不相信人性本恶,却相信基因论。一个公司的出现和存在中带着“恶”的基因,它就不可能彻底地拥抱光明。

冰裂的出现,时间上这么的巧合,正像是对停止致幻剂研发之后的填补。没有了“海妖塞壬”,它还有“冰裂”。冰裂难道不正是海妖塞壬的完美继承吗?

方迟胸中猛一阵的翻腾汹涌,登时头痛欲裂,心中涌起强烈的愤怒、仇恨、憎恶,堆叠出狂热的破坏欲。

不,这只是她方迟的直觉,她的第六感。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冰裂就是出自神经玫瑰之手。

她只能合理怀疑,展开调查——

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暴力冲动,方迟扑到餐桌边上,抽开桌子下方的一个抽屉,摸出几颗药就着桌上的凉水吞进了肚子里。

她仰着头,靠着桌子颓然坐在了地上。

一天半没有吃a抑制剂,原来,还是不行……

谢微时见着她这样的异常举动,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第31章 十九局

方迟在幽谧的雨水声中醒过来。枕边就是窗子,她特意为这扇窗子配置的床的高度。窗子半开,纱窗拂进霏霏的雨雾,沁得脸上一片冰凉。

她透过窗子向外望去,灰色的云层压得特别低,摩天大楼底下都是缥缈的雾气,整座燕市都迷失在仿佛没有边际的雨水里。方迟恍然有一种错觉——这就像maandala里面的世界,而不是真实。

回过头来,床边上紧贴边缘躺着一个人。

身形修长俊挺,让她这张床显得有些逼仄。他还穿着齐整的衣服,衬衣扣子扣到领口第二颗。他压在方迟被子边上睡着,那台atom电脑搁在他身上,黑色的屏幕中,一段绿色的进度条已经走到了尽头,即将结束。

她是知道谢微时在这里的。

看完冰裂的这两天里,谢微时给她开出来的治疗方案就是睡觉。然而听着放松而舒缓的音乐,她依然容易失眠或者噩梦。她的睡眠监控仪里面,显示出她的睡眠完全呈现碎片状,每隔十几二十分钟便会中断。

有几次被魇住得太厉害,谢微时还过来安抚了她。

“口风真紧,连句梦话都不说。”方迟还记得谢微时坐在她床边,递湿毛巾给她擦额上的冷汗,这样调侃她。

睡熟了不说梦话,喝醉了不说酒话,迷幻了不说疯话,这都是十九局进行过强化训练的。幸好,她即便是受伤后,这种基本的素质还是保留了下来。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谢微时抱着电脑进来坐在她床边守着。说来也奇怪,听着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她耳边那杂乱喧嚣的噪音竟然渐渐平息下来。

也许是因为他的键盘声十分规律而又节奏吧,她想。她甚至能从他的键盘声中听出他是在思考,是在尝试,还是茅塞顿开之后势如破竹一泻千里。

她睡了整整一天两夜,他就无休止地工作了一天两夜,把冰裂全部破解了出来。

他是个很好的……乌鸦吧。

方迟去洗漱,化妆。这张脸做得很精致,但是太过于东方了一些,苍白脆弱而不够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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