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伍丘实暗暗调整自己涌动的情绪,指节紧了松,松了紧,最终:还好是袁岂凉,“那么,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又是一惊,卓理回应道,“什……什么什么程度!”
“你拒绝我拒绝得那样不留情面,不是因为袁大律师么。”端过一罐咖啡,以遮掩住自己因为极力控制情绪而导致的声颤,目光仍紧随着卓理的表情。
“当然不是!你别把所有人都想象得那么不堪,我和大冰山……呃……袁岂凉,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转了个眼神,卓理企图撇清一切可能产生误会的关系,“我和他能成为朋友,还多仰仗了社长您的介绍呢!”
不堪,他的爱竟然不堪?伍丘实冷笑,“那么,他爱上你也是我的功劳?”
卓理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不可置信的望着伍丘实,仿佛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一句外星语。她的心跳在听到‘他、爱、上、你’这四个字之后,奇迹般的停止了。然后,她数不清是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她意识到心跳渐渐回来,可是,又越跳越快了,左胸口那颗东西像是弹弹球一样,她总觉得那东西要弹出她的身体去。
这些表情齐齐的落入伍丘实眼里,然后,他便再也不止是心酸。或许,他不该道明,或许,他该永远帮袁岂凉藏着这秘密……帮他自己藏着这秘密。他多么希望,卓理那张脸是为他而红,她用手抚住的心跳是为他而加速,他多么希望,她的第一次爱情是他给的。
伍丘实觉得再留卓理在此是自取其辱,自找苦吃……他原本是想在出国之前和她成为朋友……起码是朋友的,可是,他太高估自己对爱情对感情的把持能力。他根本不可抑止的心痛,不可抑止的后悔……
把椅子调转了个方向,他面朝着窗口,沉声道,“你出去吧,我没事要说了。”
像得到了特赦令一样,卓理机械的走出办公室,关门的瞬间,她听见伍丘实低低的声音说,“再见。”没来得及思考话里的伤感,也没来得及思考这句‘再见’的深意,她只觉得自己魂都不见了。
整整一上午,卓理都双手支着脑袋处于发呆状。她在心里演绎着撕花瓣的场景:袁岂凉爱我,袁岂凉不爱我,袁岂凉爱我……袁岂凉为什么爱她呢?凭什么呢?她怎么没发现呢?好吧,昨天晚上她看到了他的温柔,可是,那是爱么?那不是大冰山喜欢扛在肩上的责任么?那不是为了给舅舅舅妈交代么?她有什么地方会吸引大冰山呢?白萦很漂亮很有个性很爱他啊,他还有空来喜欢她么?她明明记得他很讨厌自己的,跟她说句话,他的眉头能从头皱到尾……
理不清,理不清。
中午下班,于秋水她们都回来了,于秋水最夸张,摘了墨镜就一个直扑冲过来,抱住卓理就是一阵‘耳鬓厮磨’,“想死姐姐我了……唔,怎么瘦了这么多……你们学校伙食不好么?”
“……啊?哦,还好。”仍旧是掉线中。
“走走走,吃饭去,我们在飞云轩订了间包厢,专门为你洗尘!”林培在办公间外大喊,穿着黑色性感连衣裙的万晓烟抱臂倚在一旁,眼神示意两人快点。
眨眼间——对卓理来说是眨眼间,因为,一路上她都没说什么话,也没听到众人说什么话,一直都是呆呆的,傻傻的。一直到‘飞云轩’的包厢里,林培才正式开口询问。
“说吧,谁把你的魂儿勾走了?”
卓理自然是没听见这问话的,她还在脑中一遍遍回忆自己和袁岂凉相处的点点滴滴。她陡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和袁岂凉相处的时间里,她丢脸的时间占绝大部分。
坐在一旁的于秋水嗔怪的推了卓理一把,大声问道,“到底是谁?”
“袁岂凉!”——这是卓理下意识回答的。
然后,林培、于秋水捎带着一直忙着发短信的万晓烟都把视线转向她。林培更是不可置信地补了一句,“这丫头没病吧。”
意识到自己‘呆后吐真言’,卓理不得不重新整理好表情,自导自演道,“呃……我在想,那个……”表情转为严肃,还颇带着些思考的迹象,“我听发行部的说,四月刊销售业绩创历史新高,咱们社的网站上许多网友留言要看袁岂凉的后续报道……”眼神丢向众人,正儿八百地说,“上次的采访做得很不全面很肤浅,这次,我决定对他做一个更深入更完整的采访。”
握着手机的万晓烟、端着茶杯的林培、双手撑在桌上认真打量卓理的于秋水此时此刻都是一副定格的表情。
“你们……怎么了?”卓理假装无辜地问道,自己刚刚那个腔调,那个语调,不雷死人她都羞为N大表演社台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