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理从公司离开,挤公交,到家,通常要花去很长时间。不过,即使要花去这么长时间,她还是能在七点之前抵达家里。而卓意——她的姐姐——是一个不到晚上十点便不归家的女人。
可是,这天傍晚,这个二月末的傍晚,卓理居然在楼下看到她美丽的姐姐,她正妖艳的和一个男人接吻,是的,接吻,是的,很妖艳。
这对于卓理来说原本不是什么特别劲爆的画面,她以前在学校的宿舍楼下、湖边、教学楼、草坪等多处地点都曾看过情侣接吻。
但是!
这对接吻的男女除了一个是她姐姐,还有一个是黄毛男!黄毛男——那个袁岂凉,即使在这样的傍晚,只借着楼道下的路灯的微光,加上卓理还是有着浅度近视,而且卓理还躲在楼道口,她也依然认得那个黄毛,因为,他戴着晶晶亮的耳钉,因为他身上的那个妖男气质,到哪儿都挥发不干净。
卓理无语了,她在想:她姐姐那样一个注重形象注重别人眼光的人,居然敢在自家楼栋下面公然和一个男人接吻。看来,那个袁岂凉的魅力绝不一般。
回家之后卓理才发现,原来对卓意今日一举感到格外好奇格外八卦的竟然不止她一个:卓爸是在卫生间的窗户上往下看,卓妈是通过大卧室的窗户往下看。虽然两人一个有近视,一个有远视,仍然看得不亦乐乎,不时还大嗓门的互相交流观感。
卓理想到一句话:黑夜给了我们一双黑色的眼睛,而我们却用它来寻找奸情。
等卓理慢慢吞吞的吃完饭,收拾完碗筷,洗了个手之后,时间又过去了约莫半个小时。卓爸卓妈已经回归到他们的大本营(大卧室)进行秘密的商谈了。可是,卓意依旧没有回来。
卓理在心里想:马勒戈壁的,这两个人就不会缺氧么?
小卓理立马蹿出来反驳了这个观点:菜鸟!你不知道接吻也可以换气的么?就算换气不行,也有中场休息的说。
等到卓理洗完澡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终于看到晚归的卓意。客厅的明亮把她那张春意盎然的脸照得一缕不差。卓理第一次发现:她伟大的强势的动人的精明的姐姐,笑得像个白痴。
通过这一点,卓理断定:那个黄毛邪魅的叫袁岂凉的男人,把卓意征服了。
第七回
第三天上班,卓理起得很早,令她自己都咋舌的是:她根本没用任何闹钟等催醒工具。很快速的洗脸、刷牙、梳头;很快速地吃早点;很快速地穿好职业装,运动鞋;很快速地装好包包;很快速地出门。
一路上,卓理深刻地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变化,最终得出一个让她自己很满意的结论:她的生活又有了新的挑战,她的人生又有了新的存在价值,那就是——搞定袁岂凉。或者,更现实的理由是——她需要自己赚钱。再或者,更高尚的理由是——她想上进。
总之,不管是什么理由,她总算是不想再混日子过了。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忽然变得舒畅了很多,嘴角又开始上扬。这上扬一直保持到她进豪玛,见保安大叔,见部门同事,包括,见王晓梅。
卓理是一个‘人来疯’,是一个有着强烈表演欲望的人,她的一套王晓梅式‘Got it’表演深得采访部人心,所以,仅在卓理上班第三天,就笼络了采访部大部分人。
卓理有一个自创的人生格言:Life is beautiful,and the sun is shining brightly(生活是美好的,阳光是灿烂的),这句人生格言落实到行动上就是她对袁岂凉的坚持了。
这天,她继续打出了一条消息:【请问,胖子从十二楼掉下来会变成什么?】
发送。
卓理原本是一个只需要看看旧刊,帮前辈们整点杂事的小小见习生,不过,由于她太好学太勤奋,她主动请缨跟着前辈出去采访。
小男子李一凡带卓理出关。
“一粒饭,你和领智的袁岂凉熟么?”李一凡没有自己的车,所以他们出门打车。此次要采访的对象是一个食品行业的大老总,是自投钱对象。这个自投钱对象的意思就是那大老总给《都市精英》一定数额的版面费和撰稿费,《都市精英》为之做广告。
“袁岂凉?我只在报纸上和他熟。”李一凡很无奈地说,似是琢磨了一会儿,又突然很惊讶地说,“你也和于秋水林培她们一样?”
“什么一样?”卓理不明所以。
“她们自从袁岂凉进豪玛大厦开始,就天天叨着要钓他了。”李一凡说这话的时候很注意卓理的神情,在发现她没有什么其余的特别表情之后,终于放心地转过头。
“嘁,钓一个妖男有什么意思。”卓理不屑地说,随即又问,“做到他的独家采访奖金很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