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
“你听我讲,七姑虽然老懵懂了,但见的事多。小小姐你投胎到詹家,已经是没福气;又生得这好样子,无人看护你,只能任人家糟践。之前七姑心想,女人一世,好坏都是靠男人生活,但有大小姐在眼前……”七姑抹泪,“我昨日想了一夜,大小姐好歹有兄弟,大少虽然不成器,多少还有些姊弟qíng。小小姐,你没有兄弟。七姑怕你将来、将来,好似大小姐一般,被人用过就扔。”
“七姑……”
“有办法,你就走啦,不要挂念七姑,七姑有一班老姊妹,等靳老板不需要我照顾小美小姐时,七姑总有地方可去。……小小姐,不要哭得这样伤心,七姑也不舍得你的。”
“七姑……”
“听七姑讲,能跑掉就走远些。”
美若点头。泪珠噼啪,落在腿上。
宁波街她的卧房内,靳正雷斜卧在chuáng头,静静打量尾指的钻戒。
美若戴在无名指略松的戒指,套在他尾指上,勉qiáng戴至中间指节。
他垂着眼,表qíng莫辨。
戒面和他的掌心有血。
美若定一定神,悄声打开衣柜换衫。
“蛋十一的眉心有个差不多大小的dòng。”靳正雷伸出手,向美若比划戒面。“蛋家老大肚皮上的肥油太厚,有碍观瞻,我义务为他抽脂。下回你见到,一定会赞他减肥有道。”
“你和蛋家兄弟不是有生意做?”
“靠水吃饭的不止蛋家一家,不知多少人希望踹那几兄弟下海喂鱼,取而代之。我这回算是为民除害。”
女王会奖励你一个太平绅士的爵位。美若吸口气,将习惯xing的讽刺咽回肚里。
靳正雷起身,由后拥住美若,下巴在她发间摩挲,“只是,可怜小阿若。我阿若下回再想跑,别说五万,五十万怕也没人够胆接生意。”
她颤声道:“我不敢,我早已认输放弃。”
“阿若,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
美若转回身,揽住他颈项,“我已经被你吓破了胆。”
“谁知道呢,我一时心软,让平安给七姑送饭。你知道了,又当我心地良善。”他冷冰冰的唇拂过她的,“阿若,这次海上走不脱,下次你用什么办法?买本假护照,坐飞机去美国?丁家二公子在机场等你?举着玫瑰花?”
“和他无关。”
“你喜欢那样的少爷公子哥?只会说几句花言巧语,念几句qíng诗,就把你的心骗去了?阿若,他是个男人的话,不会躲在后面,连和我面对面抢女人的胆气也欠缺。”
“说了,和他无关。”
“小骗子,你谎话连篇,叫我怎么相信你?”
“我真不敢走了。”美若揪住他的衣领,主动献吻,他毫无反应。“再也不敢骗你。”
“那说你喜欢我。”
“我、我喜欢你。”
“看,又说谎了。”他咬牙。“小骗子,要装也装像一些,眼睛不要躲着我。”
美若急得飙泪,“那好,我不喜欢你。”
他掐住她的腰,抱她上chuáng,“我会让你喜欢上,只是需要时间。”
美若以为他会像以往那样,剥光她衣衫,然后密密地亲吻她,让她每一寸身体都打上他的印记,直到她忍耐不住时,向他求饶,请他早点结束那难堪又难耐的折磨。
但这次,他用她的衣衫,束缚她的手腕,然后缠绕在铁铸chuáng架上。
美若眼里掠过真正的恐惧。
“你要做什么?”
靳正雷把她的双脚也捆在chuáng尾,这才拉了一张梳妆凳坐下来,手掌撑住下巴,定定凝视她。
“你别发疯,”美若尝试动弹一下,“我已经很怕了。”
“阿若。”他用食指扫过她的脸颊。“那时你多么骄傲,穿格子裙,柔软的小羊皮鞋,进了工人房,我闻到有淡淡花香。那时你才多大,还没发育,也会仰着下巴,用鼻孔打量人,和我说,让我早点滚。”
她忍泪,小声道:“我不知你是谁,那时候知道,我会请你多住几天,好好招待。”
“那时,我穿平安的旧外套,短很大一截,一身血,还有海水的腥味。我没有告诉过你?那天,我和平安带着和兴的人,本打算瓮中捉鳖,趁机搞死新和会,哪知道被新和会反将一军。我跳进海,躲避差佬,游了十里,哪知上岸后还是撞上个倒霉鬼,只能gān掉他,躲进你家车尾箱。我听你阿妈被廉署带走,你在车里等她,那么久时间,你没有哭,没有和司机说过一句话。那时,我就想,这女孩子是个厉害的,比我还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