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没见面,昔日倔强明朗的少年已经蜕变得健硕而磊落,当年让女生都甚为嫉妒的白皙皮肤,一下子唤醒她的记忆。没错,是他。现在的季橙留起了褐色的蓬松碎发,有些自然卷,额前的碎发随意地贴在前额遮住两道长眉,看得出事经过主人的精心打理。
他一向有着精致分明的轮廓,同现在偷偷打量他的女生一样,那时的季橙在校园,也常常是风景。不过,此时的他仍然坚持着学生时代的穿着风格,磨边直筒短裤,上身套了一件白色的棉质褶皱T恤。
见他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聂双慌了神,学生时代的后遗症又来了,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那个,我……”
季橙不由分说地拖着聂双往外走,丁丁面带愠色地拦住季橙,“这位先生,”她扫过季橙紧紧抓住聂双的手,“你这样,不太好吧?”
没来得及季橙回答,黎伟祺也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季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橙带着敌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并不领情,“阁下是哪位?”
“呃,”聂双不想事情闹大,更不愿在这样的场合成为众人的中心,“丁丁,这是我旧友。我回头联系你们。”
说完转身欲走,丁丁看出些端倪,拉住黎伟祺,“聂双,你先走,这边交给我。”
那边季橙带着聂双出了酒吧的门,黎伟祺如同被人拆了筋骨,垂头丧气地坐下,苦涩地说道:“这么多年了,还是阴魂不散。”
丁丁有些意外,“啊,你知道他是谁?”
“当年暗恋聂双的人,都知道他是谁吧。”
言外之意,原来你也是聂双的暗恋者之一啊。
丁丁偷笑,他倒是一点也不隐瞒。正想问个究竟,黎伟祺站起来,掏出一张名片,“今天有事,我先走一步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请帮忙转给聂双。”
丁丁不满地嘟囔道,“喂……我还想知道……”
黎伟祺像是没听到,心不在焉地匆匆离开。
* * *
“旧友?”季橙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聂双,再回头看下“花烛夜”的招牌,颇具嘲讽的语气说道:“聂旧友,你的雅兴不浅啊。”
聂双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夜色里,季橙的眼神过于凌厉,即便是昔日热恋时她因为季橙有一次踢足球忘记约会时间,一气之下割破了他心爱的足球,也没见到他这么大的怒火。
见她不说话,季橙启动发动机,加大油门,黑色的牧马人越野车箭一般冲了出去。
“你的雅兴也不浅啊?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么?”终于学会反击。
“那不一样。”
“哦,季旧友,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季橙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淡淡地看着聂双,什么时候学会这股子无赖劲儿了?
我
音友商量点事,随便找了个位置就亚的明信片。 “所以,你现在如此得怒气冲冲,是因为我今天出现得实在是太不识趣?实在抱歉,耽误了聂旧友交友。”
呵,他是故意的,想要激起自己的怒火。聂双低下头,不安地抠着手指,这是她的习惯,紧张不安或者不想说话时,就会反复重复这个动作。
五年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谁都不会永远停留在五年前的时光里。
不是一直没有联系么?就算曾经给自己寄过几张莫名其妙的明信片,又算得上什么?
聂双突然有了底气,凭什么这样指责我,你不是也去了“花烛夜”吗?再说了,好像你和我,早就没有关系了吧。
看着他一副笃定的样子,强势得像是捉奸成功的丈夫,压抑心中太久的怒火突然间爆发,聂双不冷不热地回道:“哪里,季旧友客气了,也没耽误我,好歹我还结识了‘新友’。我们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方便以后常来常往。不过,你就没我这么幸运了,好像你刚到,还没来得及巡视全场找到感兴趣的目标,就被我不识趣的出现给打乱了计划。”她欠欠身,“实在对不起。”
“哦,原来是这样。聂双旧友撒起谎来怎么同当年一点进步也没有呢?”语气突然变得平淡温和,“‘花烛夜’是我和大学同学一起开的。今天刚回来,本来是要和朋友商量事情的,刚找了个位置坐,就看到你了。你们什么时候交换的电话?要不现在我们折回去,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完全可以帮你嘛。你知道,我们‘花烛夜’的服务,顾客至上,服务一流嘛。”
汽车陡然转弯,季橙猛地来个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侧过身,目光焦灼得恨不得将眼前人熔化,强忍住内心的酸涩与愤怒,终于是他忍不住,双手扳过她的肩,低低的怒吼声,“……聂双,聂双,关于我们的一切,你都忘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