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们就表面同意分手,私下里偷偷继续在一起啊,只要不被你爸发现就行了嘛。”
“没那么简单就算这样,也是有风险的,我没关系,可我不能那么自私地让聂双来承担这份风险。”
苗言东拍了拍季橙的肩膀,一副我了解的样子。苗言东想起来什么,突然问,“可是,这和成全你们爱情的尊严,又有什么关系?”
季橙低下头,说出了他最不愿意也最不想说的:“退一万步说,如果聂双意识到了这样做事行不通的,只能和我分手——这当然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果她这样选择了,我会欣慰,可是同时,也会失落吧……”他抬起头,目光有些迷离,“当爱情遭遇现实的残酷,何不成全彼此,也成全这份爱情呢?”
微微叹口气,季橙接着说:“或许,我更害怕的是,聂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
苗言东默默地看着季橙,突然隐隐地觉得,他和季橙之间,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四个兄弟中,自己是老大,周浅易、蒋小光,包括季橙,一向尊重他的意见,对于他做的任何事情,也都是比较信服的。但没有人知道的是,在三个兄弟中,对于比自己小六个多月的季橙,苗言东是最为信赖和佩服的。他的言谈举止、为人处事,甚至是口才技巧,总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同龄人。所以更多时候,尤其是季橙转到A中后,除了兄弟感情不说,苗言东几乎是刻意的,拉着周浅易,和季橙形影不离。
他愿意听季橙说话。并且,每次都惊讶于季橙说过的话中,严谨的逻辑和冷静而紧密地思考。
那边厢,聂双和白木珊除了酒吧,夜风一吹,扫到身上,扫过脸颊,像是有人在脸上喷了清醒剂,刚才聂双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变成一个侠客把莫名其妙辱骂白木珊的苗言东碎尸万段,这下,突然彻底冷静了。
憋了半天,聂双终于有机会向白木珊发问:“你认识苗言东?怎么会跟他闹这么僵?为什么会骂你那么难听的话?还有,你是不是也认识我哥?你们俩见面后,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见白木珊咬紧了牙不吭声,她接着说:“木珊,我们是彼此最信任的朋友吧?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绝不会对任何人泄露一丝半点的隐私。再好的朋友也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但是你了解我的,我只是想,或许我可以帮你。”
“聂双。”
“嗯,你说,我在听。”
“周浅易,使你的双胞胎哥哥?”
“是啊,你才知道?”
“……呵呵,现在知道,的确很晚。”
“木珊,到底今天……”
“你别问了,至少现在我不会说。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不是今天。”白木珊突然转过身,退后两步,“现在的一切,使我咎由自取,我活该,你用不着替我难过。放心,我的自我疗伤系统很好,我会没事。”
“喂……”聂双生气了,“不带你这样的……”她踢着脚下的石子,心里想着要怎样才能撬开白木珊的嘴,再抬头却但到白木珊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迅速钻了进去,她急得直跺脚,听到白木珊摆摆手,使哀求的语气,“聂双,求你,别问了。”
电光火石间,聂双突然顿悟:“难道,你信里经常提到的男生Y,使苗言东?”
“聂双……”
“啊,我明白了,是我哥!”
“……”
看到白木珊隐忍而痛苦的表情,聂双知道这次自己猜对了:“你们已经认识了?”
“聂双,最后一次,不要问了。高考后,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就这样了。聂双,好好复习,争取……争取我们考到同一所大学。”说完并不理会聂双,对着出租车内,“师傅,到晚霞路。”
砰的一声白木珊关上了出租车门,出租车疾驰而去,隐没在如潮的车流中。
聂双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天空突然下起小雨,她像个被惊醒的梦中人一样,四下打量,终于拦到辆出租车,闪身坐了进去。
已经入秋了。
小雨并不大,沙沙的雨水径直淋下来,像是路边小摊经常叫卖的用软胶制作的发泄球,被人狠狠一摔,啪!溅开水花,摊在玻璃上,再顺着玻璃往下滑,滑过整座城市的夜色与喧哗。
车窗外,行人急匆匆地往家赶着,道路两旁的树枝摇摇摆摆,已经入秋,由绿变黄的叶子被秋雨秋风一扫,急急落下来,看得聂双心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