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光若有所思地看向聂双,再没多说什么,和秦冬冬开心地走出教室,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
窗外,橘色篮球在一个男生的拍打中快速腾起又倏然落下,一点也不用掩饰它跳跃的热情,在篮球熟练而稳健的翻转中,聂双的心,随着它忽起又忽下。
阳光在秦冬冬的微笑中一路倾泻,仿佛照亮了聂双密密麻麻且透绿的心事。
走向你的她步履坚定,站在你面前的她笑意盎然。
你们私下里会聊些什么呢,天气、星座、篮球,或者是下午的化学课?
——当然不会聊到我吧。我看到你们掀起甜蜜的涟漪,从低垂的柳条间隙中弥漫开来。
可是,蒋小光,我知道,我知道,那些曾经属于我们的纯真难忘时光,将一去不复返。
【书、香门、第手 打团制作】
chapter5
如果,不论什么原因,曾经深爱的恋人决定与你分手,你会采取怎样的方式让你知晓,并让你选择同意他所作出的分手决定?
A.无情决绝法:从你的身边突然、彻底消失,断绝与你的一切联系。再笨再执着的人,也会明白对方分手的决绝之心。
B.回避见面交代法:通过MSN、QQ、短信等不需要见面就能做出交代的方式提出分手。
C.循序渐进法:慢慢疏离你,躲避你,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日益减少与你约会、见面的次数和机会,让你逐渐明白,主动提出分手。
D.单刀直入法:既然是深爱,毕竟是有感情的,不妨两人见面直接说清楚。
聂双在读初中之前,对每个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认为大家彼此都是掏心挖肺的、诚恳的、不带任何水分的。
那时的她,头脑里还没有“明辨是非”、“辨别真假”、“揣测虚实”这类概念,对任何人自然也没有防备之心。虽然上过当吃过亏,多半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彼时年纪小,好了伤疤忘了疼,转过头就忘记,凭借着一副热心肠,倒也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她的小学生涯。
让她认识到原来有人习惯把谎话当做家常饭菜,是在奶奶去世的那一年。
那时她刚刚升入初一,坐在教师靠窗口第四排。无意间瞥过窗户,却看到本该同自己一样上课的周浅易被舅舅带着,从窗外经过,她还没来得及诧异,看到舅舅敲开门,正在讲课的班主任闻声而出,两人不知道交谈了些什么,班主任旋即回到教室,她听到班主任沉稳的嗓音,他说:“聂双同学,请出去下,家里有事。”
聂双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同学好奇的目光,让她坐立难安,班主任的那句话突然把她和周遭的同学划开了一道分界线,只是瞬间便被划入“家里有事”可以不用上课、需要立即神秘回家的一列。
——终归是年纪小,介意的只是这些小事。
聂双慢慢地挪出门,看到周浅易目光涣散呆立一旁,舅舅拖过她的肩膀:“奶奶去世了,现在跟我回家。”
那是聂双第一次面对死亡。
一路上三个人谁都没说话,走到奶奶家时,聂双看到院里院外已经密密麻麻地摆满了花圈,大门外临时支了一个棚子,不知从哪里请来的唢呐队此时正呜呜咽咽地吹着。院子里的人走走出出,有些人她认识,有些不。他们戴孝的方式不一,有的腰上扎着白布,有的身上穿着一整件白褂子,有的头上戴着白帽。人们为了办理后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并没有人过来搭理她和周浅易。
舅舅也只是在把他俩带到院子里,就去忙碌其他事情。
隔壁的老太太见到聂双,招手叫聂双过去,她的手上正搭着一顶用白布缝起来的扎了几朵白花的孝帽,线缝得很密实,有着厚厚的层层褶皱。老太太在聂双头上稍稍量了下,又飞快地穿针走线,随即用牙齿咬断线。聂双麻木地站在那里,任凭人家把孝帽套在她的头上。
各路亲戚陆续到达家门,哭丧的声音也跟着断断续续,分不清是真悲伤还是做样子。聂双看到老太太把帽子的下摆甩到一边,干瘪的手抚摸着孝帽上的白花,一边摸一边喃喃自语,对自己的手艺异常满意:“孙女就是要戴这种孝帽,不是我吹,整个村子里,会扎这种孝帽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很快,她和周浅易被带到灵堂前,跪下来对着奶奶磕了几个响头,兄妹俩都没有哭出声,聂双并非和奶奶没有感情,只是她的性格过于内敛,或者说,她还没有学会在这样的场合毫无保留地展现悲伤。
——号啕大哭?
——上气不接下气?
——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