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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经存在的邂逅(12)

“我和你爸爸商量过,觉得还是读A中比较好。家中的存折,不论死期活期,全部取出来,应该……”

“不用啦,”聂双故作轻松地摆摆手,真佩服自己,这时候居然还可以笑出来,“你们知道,我即便去A中,也考不上重点大学的。花那么多钱也白搭,不如让我老老实实地待在G中。周围的人起点和我差不多,还能有些自信。”

“……”

“反正我就是想考个普通大学嘛。在G中也可以实现啊,浪费那么多钱干吗。”

“不要因为我一个人降低我们全家的生活水准。”

“真的不至于,这样吧——你们要是还不放心,这钱就先给我存着。等我将来实在考不上大学,就拿这钱给我买辆出租车,我满大街拉活儿去养活自己,这总行了吧?”

……

好说歹说,终是说服了他们。

于是,在聂双的坚持下,她“如愿以偿”地来到了G中。

可是,如果当初选择了去A中借读,会不会就是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天地与人生?

这些,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她想,爸妈应该也不会太难过,毕竟除了她,他们还有周浅易可以给予安慰。

作为双胞胎兄妹,这么多年,爸妈已经习惯于从周浅易这个宝贝儿子身上收获所有种种聂双这个愚钝的女儿所无法给予他们的欣慰和喜悦。

就像聂双已经习惯于从周浅易身上收获种种她无法理解和哭笑不得的未知。

除了和季橙的相识。

* * *

没错,周浅易是大聂双一个多小时的龙凤胎哥哥。

聂双随母亲姓,周浅易随父亲姓——母亲说,这是生龙凤胎格外的好处。

正因为姓氏不同,除非是特别熟的朋友,在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是亲兄妹——这是聂双虽然时常怀疑却始终无法否认的如同火炉般烫手的事实。用“火炉般烫手”来形容,有点不太贴切,但一时又找不到其他词语来形容,只好先将就。

身边的朋友或是同学,很少有人知道她还有个一奶同胞的哥哥。偶尔通过各种途径知道后,几乎都会说出以下几种大同小异的话来——

“真羡慕你有一哥,肯定打小儿就没人敢欺负你。”

“多好啊。童年生活很快乐吧,你可以跟哥哥一起疯啊。哪像我,小时候天天被爸妈关在家里。”

“要是你做了错事爸爸妈妈要打你时,你哥哥是不是特护着你?”

“要是像你有个哥哥就好了。”

……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周浅易,作为聂双唯一的兄长——再没有比他更讨厌的男生了。

小时候她像个跟屁虫一样在周浅易后面颠颠儿跑,周浅易和伙伴把邻居家的草垛点着,边点火边问她:“小双啊,我们用草垛烤白薯,好不好?”她点头。待到邻居跑来告状,爸妈夹起周浅易,剥掉裤子揍,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又作大义凛然样,指着聂双说:“妹妹想吃烤白薯,所以就……”

……

晚上被爸妈打发去商店买东西,妈妈总不忘叮嘱一句:“叫你哥跟你一起去,给你壮胆。”——哪里会是壮胆,一路不被吓死就不错了。

“鬼!”

“老鼠!”

“蛇……”

“妖怪……”

黑漆漆的夜里,周浅易凄厉而尖锐的叫声时高时低,像是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召唤出所有聂双害怕的事物,他们摸索着明灯指引的方向,一个个向她靠拢。

到现在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就是拜他所赐。

在家里看电视,周浅易每天都要锁定体育和军事频道,趁他不备拿过遥控器换台,上来就是一记重拳,撩开衣服看,铁定一片红肿。

小学时邻座的男生在聂双铅笔盒内扔了几条毛毛虫,后座的女生见她哭得可怜,跑去找周浅易搬救兵。东找西找终于在教学楼后的狭窄过道里寻到他。彼时正在跟伙伴们玩玻璃球的他听完小女生讲述,眼内闪着兴奋的光芒,说:“其实她最怕的是蛇。”

初中时偷偷买了一管鲜红色唇膏,不知何时被周浅易翻到,吃饭的时候聂双还在啃排骨,他突然来一句:“爸,我觉得今天的排骨酱比小双买的唇膏还好,你看她的嘴,多猩红啊。”

周浅易不知道从哪里翻到一本杂志,在爸妈面前念:“当你的女儿突然买了性感内衣,或者突然注重化妆打粉,请家长一定要注意了,这说明,你的女儿开始有了早恋倾向……”吓得妈妈接连一个月内几乎每天都过来翻一遍她的衣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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