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一个小时的演讲后,是亚盛以律师、会计师、投资顾问组成的核心人士对“向阳花”管理团队的自由提问,历时两个多小时。
别琼没兴趣听,当然,关嘉嘉也没兴趣录。
她问:“所以隔天亚盛就签了合同?”
“是吧,”邵小尉拿着手机,语气很是敷衍。
别琼想,乔磊真是个神经病,他不是说要取消?
思路完全是断开的,大病初愈,她总算想到了关键点,“你不上班了吗?戴川给我打电话,说你交了男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跟领导好说歹说请了一周的假,反正也可以在医院办公,有宽带嘛,他也就同意了。”
她只好再次重复那个话题,“男朋友还想瞒着我?”
“没有的事,就是好朋友见见面,吃吃饭。别听他胡扯。”邵小尉这么说着,却没敢看她,脸扭到另一边,假装找东西。
别琼只想着不好意思再耽误她的时间,执意撵她走,她见她精神不错,叮嘱了几句,从抽屉里掏出充好电的她的手机塞给她,半推半就也就离开了。
手机有几条垃圾短信,关嘉嘉几天问她为什么不上班。还有一条陌生短信,问她最近好吗,又没有署名,直接忽略。
下午两点多护士又加了一袋点滴,直输到快五点,告诉她隔天抽个血,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精神果然好很多,拔了输液针,干脆下床出去走走,虽然仍觉得身体虚弱得很,可窗外那片绿草地着实引人入胜,室外的空气也是真清新。
她靠在草地边供病人休息的长椅上,闭上眼睛。
一个月的假吗?似乎并不需要的。
乔磊成了董事长?她拿捏不了他对她的态度,犹豫着要不要辞职,可自己热爱这所幼儿园,只有更多。
长长的过道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别,小别。”
她闭着眼,动也没动。
来的人声音先慌,她被人一把拎起来,肩膀被人捏得生疼,“你没事吧,别吓我。”未等她睁眼,已经大喊,“医生,医生!”
她只好张口,“好了,别喊了,我还没死呢。”眼睛依然未睁开。
对方长长舒了一口气,又问:“眼睛怎么了?”
“懒得睁。”
“扑哧!”终于笑出声,“你呀,鬼灵精,可把我吓死。”
“还有一层不肯睁开的原因,是因为我怕睁开后,”她慢慢慢慢地,说出后半句,“乔磊,我怕你……突然,又换上了另外一副嘴脸。”
短暂的沉默后,乔磊说:“别琼,我就是想气气你,你也不想想我,容易吗,这么多年受了你那么多气,好不容易回来遇见你,我也想试试气人的滋味。”
“这滋味好吗?”
“不好,”他说,“比你气我还难受。”
难为情地挠挠头,“以后不这么玩了。”
……不这么玩了?亏他说得出口。
“所以,我们之间,和好了?”
“当然,”他说,“那天你离开后,我很后悔没追上你。我想,他也是吧。我们俩站了半个多小时,愣是一句话没说,各开各的车去治丧委员会汇合。”
“可我没想到你那么傻,那么远的路,你居然一个人走回去。脚疼吧?听邵小尉说,你的脚上都是血泡,她都不敢直视。”
不是傻,她在心里说,只是很想走走看,这条路,是不是还可以一个人,义无反顾地继续走下去。
“我还是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哪个?”
“他……退学的事情。”
“哦,老实说,我真不知道,只听朋友得到确切的消息,他的确是被劝退的,我觉得,他那么好的高考成绩,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绝对违法校规的大事,才会给出这个处理决定。”
“大事?”她反问,“你是暗指他做了什么,打架?斗殴?嫖娼?还是盗窃?”
“这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听说学校处理得非常微妙,对外绝对保密。”
“但……”话说到一半她又忌讳地闭上嘴巴。
他替她说出口,“你是不是想问,不论多么不光彩的理由被退学,反正也没人知道,他依然可以同你继续交往是不是?”
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小别,男生同你们女生的思维角度,是不一样的。你们女生恋爱后,可以满脑子百分之百装满爱情,分分秒秒。可我们,爱情最多占据全部生活的30%。所以你想想,当像他那样一个清高的男生被理想院校录取又被劝退,动用所有关系花掉家里不知道多少钱,才保了他南京一所大学的录取,所有的前途、理想都离他渐行渐远,还有一个你这样突然失信与他,报了A大的女友,你觉得,他的脑袋里,还剩下几分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