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烨明白妻子夜间赶路的用意,一定是听他说着急回京城,便连夜动身往原路折返。心里暖意洋洋,用不着另加衣裳也不冷。车队行的很快,尽可能快的往京城赶。
妻子生他的气,但心里终究有他,处处替他着想。
他便以为映桥原谅他了,一路到了云家,他下马后,很自然的要跟着妻子走进门。不想映桥下马后,冷冰冰的瞭了他一眼,径直往后院走去。
“映桥——”
黛蓝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追,文烨只好驻足,独自往客厅去了。令人意外的是,云成源这厮居然不在家,由此更显得他待在云家的尴尬。而且他差不多有三天没在京城了,不知情况是否有变,他着急出去打听情况,但又放不下映桥,百爪挠心,坐立不安。
终于,他忍住了,喊来一个丫鬟:“把你们家小姐叫来,我有话对她说。”
那丫鬟认得季文烨,眼珠一转:“姑爷不如给小姐留一封信吧,我们老爷平时跟小姐交代事情也都是写信的。”
文烨觉得此举可行:“快去拿笔墨。”
“不必了。”这时映桥推开门,背着手站在门外,对丫鬟道:“忆夏,你出去。”
忆夏忙退了出去。
“你找我做什么?”
文烨温笑道:“我知道你急着动身回京是为了我,谢谢你。”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回京是为了请好大夫治我的不调之症,什么时候跟你有关系了?”
“……好吧,和我没关系。”文烨道:“前阵子抄走的家当不知什么时候能还给我,我手头没钱,这段日子总要生活,所以我得……”
没等他说完,映桥勾起嘴角笑了笑,扔了一包东西到他脚下:“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给你包了银子和珠宝了。等哪天你有时间,派人过来把你的东西拉走吧。想告诉你,除了前段日子买通狱卒花的钱,我根本没动你的家当,剩下的原封奉还。”
文烨视线模糊,强笑道:“你够狠心的了,非得这么伤我报仇?”
“还你钱哪里狠心了?”她道:“爱要不要,不要的话我正好当嫁妆。”
“你除了我,谁也嫁不了!”他一字一顿的说,声音不大,透着决绝。
“凭什么?对了,我差点忘了,季大人要官复原职了,又能耀武扬威了。你能怎么样?把我爹抓起来还是把我抓起来,随便吧,反正我那个爹凡事拎不清的人,我这次也懒得管他了,随便他进监狱还是流放吧,吃点苦没坏处。好可惜,我这次没牵挂的亲人了,你拿什么威胁我?”映桥摊手笑道:“我也不是待嫁的女儿身了,霸王硬上弓就要嫁给你,你还能怎么样?”
“……”
她洒脱的哼笑道:“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看你们谁还能算计到我。”
自作孽不可活,见她如此绝决,文烨艰难的笑了笑:“你休息吧,我走了。”没去管地上的包袱,和她擦身而过去,离去了。
映桥朝他背影重重哼了声,转身回后院去了。
晚些时候,云成源听下人说小姐回来了,心急火燎的去见她。映桥早准备好了酒菜,立在桌边等父亲,见他来了,甜甜笑道:“爹,我亲自下厨做的,您快坐下吃罢。”说着,示意忆夏给老爷摘官帽。
云成源语无伦次的道:“你、你们到底怎么了?季文烨找到你了?”
“找到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她笑盈盈的招呼父亲落座,又是给他夹菜又是给他斟酒:“他不知从哪里听到流言说我流了他的孩子,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决定离开他了。”
云成源大吃一惊,赶紧抿了口酒压惊:“也好,也好,分开也好。”不管怎样,好歹目的达到了,他喜道:“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就是吵了一架,我看清了他真实的面目,反正他给我休书,正好就此真正和离吧。”她笑着坐下来,对父亲道:“怎么样,我做的饭菜还合您的胃口吗?”
乖女儿又回来了,云成源喜极而泣:“真是我的好女儿,咱们犯过一回错,改了就好。”
“我已经看开了。我以为有情有义的良人,听信谗言误会我。”她笑着叹道:“以前处处为我着想的父亲,居然也可以背叛我算计我。所谓真情不过如此,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在您成婚前,我在您跟前好好尽尽孝心,等您娶了戴小姐,我就找一间姑子庙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