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打打女儿,这当然是家务事,太守大人不会为这个怪罪于你。你再仔细想想,近来可还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太守大人把龙将军都叫来了,肯定不是为了什么打打女儿的小事。”
安之甫张了张嘴,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太守大人将龙将军叫来,是因为晨儿吗?”他一下子急了,对对,方才宗将军似乎是这般说了,只他一心撇清关系没听进去。“将军明察啊,我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做正经买卖的,作奸犯科的事可从未犯过。求将军在龙将军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我可真是老实做买卖的。晨儿被我打了,怀恨在心,定是为了泄愤胡说八道。啊,对了,她母亲去得早,那孩子不明白,一直觉得是我与她姨娘们对不住她母亲,小时候可是闹过好几场,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我当她没再往心里去,可没曾想她还怀恨在心。我这次又打了她,她定是恨极,故而编造了什么大谎报复于我。”安之甫说着说着冷汗都下了来。
宗泽清忙安慰:“无事无事,我都明白。我得赶紧进去了,不然龙将军会怪罪。你先别急,待我听听是何事,能帮你的,肯定帮忙。你也想想究竟有什么事是安大姑娘能拿来编排的,回头告诉于我,我想想办法。”
安之甫赶忙谢过。
宗泽清进了去,龙大和谢刚慢吞吞刚进衙堂后院,正等着人来领。宗泽清赶紧过去,低声对龙大报:“安家的买卖定是有不干净的地方,安之甫吓坏了。以为有把柄落在了安大姑娘手上。”
龙大默默点头。这时主薄江鸿青出来相迎,与龙大道:“将军莫怪。实在事情发生突然,又关乎军情要事,不便公开衙堂审案,太守大人便命移到后院一间雅室。将军请随我来。”
江鸿青一边领路一边轻声将情况说了。那都是龙大已听安若晨说过的。龙大一脸严肃,轻皱眉头,像是头回听闻此事一般。待走到雅室门前,江鸿青已粗略将事情报完,他停了脚步,道:“太守大人见她一身伤,虽是在家中已有大夫医治过,但她逃家颇费周折,又走了这般长的路,许多伤处已迸了血,便召了大夫给她治伤。大人欲先见将军,商议清楚后,再唤那安姑娘出来问话。”
龙大颔首,抬脚迈进了屋内。
屋内没有旁的人,只姚昆紧皱眉头坐在灯下。见得龙大来,忙起身施礼相迎。龙大还礼,谢刚与宗泽清又各自施礼,一众人行完礼数,这才坐下。
江鸿青招呼衙差上茶,待安排妥当,将房门关上,一屋五人,对灯相顾。
龙大先开口:“姚大人,方才江主薄已将事情与我说了。那安姑娘所言可信得过?”
姚昆点头:“颇是可信。徐媒婆莫名身亡,再加上誓众会上,安姑娘被谢金追杀。谢金一案,本就疑点重重,只是欲往下查,却又全无线索。安姑娘不识得谢金,但谢金偏偏挑了她下手,这也太过巧合。想来,谢金是识得她的。徐媒婆利用说亲和人牙的便利,利诱控制了些姑娘,让她们套取情报消息。谢金开的是酒馆,三教九流,人来人往,也是个伪装掩护行动的好地方。而这二人,竟然都死了。他们都是很有可能会被安姑娘揭发身份的,南秦方面于是下手灭口,也是合理。”
“谁人灭的口,那安姑娘可知?”龙大问。
“她道当日她躲过谢金追杀,躲进了树丛,曾有一男子欲诱她出来,当时官兵们入林搜捕,那人便匆匆走了。她未见着那人脸面,当时也未想太多,以为是官兵之一,于是未曾相报此事。”
“官兵入林搜捕,可未搜到除谢金和安姑娘之外的其他可疑人物。”
姚昆道:“龙将军说的这个,我也问了。安姑娘道,若那人当真是细作,定是狡猾,许是躲在了树上。”姚昆顿了顿,“我找了当时搜林的衙差问了,那时候他们与将军的人手,确是都未搜过树上藏身之所。”
谢刚敛眉,太守大人果然一如既往保持住了风格,还要强调一下他的人手与将军的人手同样犯了疏漏之错。
龙大面无表情,似听不懂姚昆的言外之意,只道:“既是未曾搜查树上,便不能说树上无人,也不能说树上有人。安姑娘说的那人,除了安姑娘自己,谁又知道?”
姚昆噎了噎,皱起了眉头:“若是报了假案,对安姑娘又有何好处?”
“我可未曾断定安姑娘报假案。”龙大道,“我只是提出疑点。”
姚昆再次被噎,心里盘算片刻,道:“安姑娘的话颇是有些道理,与近来发生的事也能对上。但她一姑娘家,突然半夜里来报案,确是有些诡异。事关军机,还请将军与我一起共审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