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喝饮料吧。
“我和导演讨论过了,不必那么刻意的追求一些视觉效果,你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笑容很有亲和力。这只是一个节目宣传性质的广告片,不是瘦腰减肥产品的商业广告,所以没必要苛求那种效果。”
舒诺的声音是很磁性的,轻轻的,音色很好,也很清亮,说话频率不快不慢,吐字特别清楚,听他说话即使再长的篇幅也是心旷神怡的。我多想用我手机的录音工具把他说的话录下来当做晚间入睡前曲目啊,我多想把这人据为己有无限期听他说话啊,我多想站在烈日下对他说,“舒诺,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然而,我是一个女流氓,女啊女流氓。
女流氓的意思是:这些东西只能放在心里自己没事想着玩,在那个你想着的男人没有爱上你之前,你最好还是不要想那些更遥远的事情。比如,做他的女朋友。
“那些动作确实挺不好摆的,我其实是个很保守的人。”我淡淡的说,说完之后迎来舒诺略带赞许的目光。
看来,他还是喜欢保守而又淑女的女人。然后,他下面紧接着就是一句,“看得出来。”
烈日下,我只觉得饮料下肚之后周身冷凄凄的。我,吴可白,演技果然精进到让人“看得出来我是个保守的女人”的境界了么?是我太复杂还是这个世界太单纯?难道舒诺的哲学也没学好?可是,他现在对我这般热络算是基于他那个“看得出来”的心理印象么?难道,我的女流氓本性果然在我多年的自导自演生涯中被淡化至不见了么?那如果舒诺发现了我其实本质是个女流氓还有没有可能会继续对我这么好?
第九集
下午和柳焉去超市添置了些食物。不为别的,夏之希这死孩子貌似是在长身体,平时我们两人份的菜现在要准备四人份,他一人就能吃完两人份。买完菜回家以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上楼的时候没在502门口发现夏之希的身影,倒在602我家门口看到了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adidas运动裤的他。我和柳焉讷在门口半天没反应过来,连钥匙都诧异得从我手上滑了下去。
“这倒霉孩子!”还是柳焉先反应过来,弯身从地上捡起钥匙,“挪边点儿,姐要开门了。”
夏之希面无表情的挪了个位置,顺便从我手上接过三大袋包装袋,十分面无表情而又自然而然的接过去的,在我没有任何要他帮我的暗示下接过去的,这个动作怪异得连开门后的柳焉都回过头来说,“这小子刚在楼下被防盗门撞着脑子了么?还是今儿太阳没下班,帮月亮加班来了啊?”
我看得出来柳焉是气愤是不平衡,因为她手上提了四个大包装袋,她还得开门,可是夏之希没帮她,反而舍近求远的帮了我。对于这个现象,以我一个充满智慧的女流氓的观点来看:虽说我没有和夏之希相处多长时间,但凭着我对叛逆期孩子的理解,我深知,这是他委婉的报恩方式。他报恩大概只是因为我给他做了美味的饭菜,或者是因为他一辈子没吃过像我做的饭菜那么美味的饭菜……这么看来,姓夏的小子还算是个好青年。
进了门,柳焉先开了空调,再开了电视,一个倾倒状就跌进了沙发里,我其实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就会很不平衡。凭什么每次厨娘都是我啊啊啊啊,就因为我烧得一手好菜么?这个问题,我曾经摆到台面和柳焉说过,她倒是直率,二话不说拍着胸脯就说,“那敢情好,这回我做吧。”我满心欢喜的坐在客厅吃着小葡萄等着柳焉做好美味。然而,我没等来她的一手好菜,却等来了119,那个春天的晚上,极少见到的消防车在广电小区楼下呼啸不已,我们的厨房就那样被烧得焦黑一片,连带着柳焉的细胳膊也被烧出一道黑黝黝的印子。房东大娘愣是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但我心里是知道的,如果以后还出这样的事情,她会毫不客气的叫我们卷铺盖走人。也就从那以后,我俩谁做饭谁吃饭天生注定,不再更改。
可是,我还是很不平衡啊不平衡!
“你将来还嫁得出去么,柳阿姨?”一个低沉清脆的声音在我怨念丛生对着冰箱骂骂咧咧的时候入耳。
“你说什么?”这是柳焉的声音,有不可抑止的火气,“扑扑”的蹿着火星子。
“我第一次看到您这样的女人,这世界上除了那种叫猪的物种,我找不到其他和您相似的。”夏之希的语气很真诚很无辜,仿佛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带有褒扬的贬义。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这番话我听着却觉得格外窝心,请允许我多想:这孩子是在替我出头么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