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睡吧。”阮清歌扣好他的睡衣,给他盖好被子,细致地掖了又掖,柔声说,“明天醒来就全好了。”
阮清歌站起来,正要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洗手间,手腕突然被扣住了。
“你给我唱催眠曲吧。就是上次给承光唱的那首。”温锦言低声地央求着,在阮清歌听来,甚至有点撒娇的味儿。
阮清歌忍不住扬起唇角,轻轻地拍着他身上的空调被,唱起了苏城的童谣:“一绣一只船,船在江心里航,绣了个姜太公,手持钓鱼竿……锦言,睡了吗?”
她足足找了十分钟,才找到洗手间的正确位置。用随身携带的毛巾擦了下身体,走出去时,不小心绊到了地上的小凳子,头重重地磕到了门上。温温热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了下来。阮清歌不用去摸也知道,那是血。
这十年来,她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却总是磕磕碰碰的把自己弄的一身伤。等那股强烈的晕眩感过去后,她从包里找出创口贴,自己摸索着贴了上去。
拾掇清楚后,阮清歌回到了主卧。
温锦言似乎在做甜蜜的梦,说梦话的语气带着满满的欢喜:“以后不许做对不起你的事。眼里看到的是你,心里想的也是你。”
阮清歌忍不住想,他梦里的那个人会是自己吗?困意袭来,她趴在床边,沉沉入睡。
……
叮咚——
叮咚、叮咚——
阮清歌叫醒了睡在她身边的酥酥,给它带上导盲鞍,由它领着,去开门。
两股浓郁的香水味随着门外清冷的空气涌了进来,阮清歌刚要开口询问来者是谁,耳边响起了呱噪的女高音。
“阮小姐,还没结婚就跟男人过夜,这么不自爱的女人我们温家是绝对不会要的!”
是严芸!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也难怪会让人误会,阮清歌正要解释,男人的责骂声劈头盖脸地炸响:“你这死丫头,阮家的家训你都忘了吗?你丢尽了我的脸!”
阮清歌没想到江枫也在这里,捻了捻眉心,冷笑一声,抬起下巴,反问道:“江先生,身为阮家的入赘女婿,请问你还记得阮家家训的第五条——夫妻应当忠贞不二吗?”阮清歌不给他狡辩的时间,神情漠漠地又说,“可是你居然在婚姻期间,让别的女人怀孕,而且还是在原配之前。江先生,你还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想到我的身上居然流着你一半的血,我就觉得好恶心!”
江枫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颤动,他扬起手,打了阮清歌一巴掌。
酥酥见主人被欺负了,冲着江枫吠叫,声线非常紧,大有下一秒就扑上来咬人的趋势。
阮清歌低低呵了它一声,酥酥只好缩回脑袋,蹲在地上,可是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江枫。
“老公,好好说话,怎么能打孩子呢?”一旁的乔龄走到阮清歌面前,轻轻地叹了口气,慰问道,“清歌,怎么样?疼吗?”
阮清歌凉笑一声,笑声里透着打从心底的不屑和鄙夷。她一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乔龄的脸上。
她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乔龄完全被打蒙了,还没反应过来——
“惺惺作态!”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了上去,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
严芸惊呆了,这个女人太狠了,要是娶进门,绝对家无宁日!
江枫怒火中烧,挽起衣袖正要教训这个毫无教养的女儿,耳边又响起了一道狠烈的巴掌声。
他温柔娇弱的爱妻又挨了一个耳光!
乔龄的脸上数道指甲印重叠,像是燃起了火烧云,一下子就肿得老高。她捂着脸,眼中噙满了委屈的泪水,“清歌,为什么——”
“你丈夫一共打了我三个巴掌,既然你那么不要脸地爱他,应该替他还吧。”阮清歌面无表情地回道。
失去眼睛的阮清歌,就像失去利爪的老虎,也就看上去可怕而已。可她还有利齿在,即便已经被岁月磨平了,但如果江家人再次伤害到她和她的家人,她不介意用牙齿咬个你死我活。
“你们——”温锦言被吵醒,晕晕乎乎地走出来一看,睡意全部消失。他连忙跑过去,把阮清歌护在怀里,看着她脸上红得要滴血的手指印,神色顿时笼罩了一层阴冷凛冽,眼里皱起的惊涛骇浪让人不寒而栗。
“谁打的?”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下那三人,声音森然的可怕。
阮蓉从未见儿子如此发火,心里有点虚,连带着声音也有点飘:“阿锦,我们来找你就是想提醒你,不要被阮清歌骗了。江乔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
“就算被骗,我也心甘情愿!我不明白了,我是江乔她男朋友还是她老公,你们有什么资格合伙欺负清歌?”温锦言看着严芸,心中的不耐烦到了极致,“妈,你确定要和小三成亲家吗?你确定温家要娶一个私生女过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