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赞许和认同,阮清歌开心极了,闲聊着:“小时候我妈一直让我绣荷花,对荷花我是既喜欢又讨厌。”
宁西月扶她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阿姨是一直都不会说话吗?”
“嗯,所以我外公入赘了一个女婿,想要用锦绣织造纺换取他对我妈的一生守护,可是——”阮清歌没再说下去。经历了江枫和那个男人的事,她深深觉得,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就是男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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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顾客朋友们,为答谢大家对福万家超市的厚爱,今天特举办买够38元送抽奖券一张。特等奖是海尔热水器一台。”
广播里工作人员用甜美的女声反复地播报着。
阮清歌来到水果区,带着小小的紧张与期待,在此徘徊着。先前两次都是在这里与宁南星不期而遇,阮清歌心想,也许,或许,今天还会“碰巧”遇到吧。
“小姐,你需要什么吗?”服务员过来询问。
阮清歌结结巴巴地回道:“呃,我,提子,给我两串。”
“我记得上次你也是来买提子的。”服务员给她挑选了两串新鲜的提子,好奇地打听道,“小姐,你和我们总经理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你们总经理。”阮清歌困惑极了。
“是吗?我看你们很熟的样子。总经理还亲自给你挑选提子。”
阮清歌难以置信,难道她说的总经理……就是宁南星?!先前他说他是福万家的一份子,所以阮清歌一直以为他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她早该想到的,能和温锦言成为发小,能用得起如此高档的手帕,能有如此修养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是区区一名超市员工?
她的心中一阵阵的失望、失落和苦涩。那样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又岂是失去眼睛失去贞洁还带着儿子的她可以配的上的?
假如她没有和那个男人举行婚礼,又假如她一开始没有失明,阮清歌心想,或许她和宁南星之间还有机会吧。能够拥有这样一个温柔体贴、有爱心有耐心的男人,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
可是她现在这种情况,一个身体健全的男人在她心目中已经是萤火虫般的闪亮。而像宁南星这样家世和人品都不俗的男人,简直就是太阳般耀眼的存在,耀眼到她没有勇气去接触。
“总监来电。总监来电。”
手机冰冷的女声让她的思绪猛然回到了现实。
阮清歌急急忙忙找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忐忑不安地问候着:“总监,你好。”
“蜗牛,荷花旗袍做出来了吗?”他的声调清扬上挑,听得出,心情很是不错。
挨骂的可能性大大降低,阮清歌松了口气,回道:“我修改了几个细节,西月非常满意。制版室的小柯已经在帮我打版了。”
温锦言有点不放心,“小柯是新聘来的,没有多少经验。”
“师傅们都很忙,就他肯帮我。我相信他。”阮清歌又说,“刺绣的活交给我妈做,过几天就可以完美收工。”
“嗯,不要让我失望。”
手机那端响起了悠扬的走秀音乐,阮清歌不无羡慕地说:“总监,时尚周的衣服很好看吧?”
一阵沉默过后,温锦言缓缓问:“阮清歌,你的眼睛还能复明吗?”
阮清歌轻轻地叹了一声,显得极为无奈:“要做眼角膜移植手术。可是,很难等到供体。”
由于眼角膜供体严重匮乏,全国每年只有千分之二的患者才幸运排到号。有太多太多像阮清歌一样的角膜病患者,还在黑暗中苦苦等待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阮清歌,我答应你,等你眼睛好了,我就带你看遍世界所有的秀场。一言为定。”温锦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近乎执着的笃定,仿若说到就一定做到。
“……一言为定。”她犹如被魔怔了,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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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阮清歌正要把荷花旗袍送至宁西月的报社,宁西月跑来freya工作室,抓着她的手,抱歉极了:“清歌,不好意思,我不能穿着这件旗袍出席慈善晚宴。”
阮清歌敏锐地听到不远处有男人发出嘲弄的笑声,她无心理会,焦急又无措地询问着原因。
“驻守在以色列的战地记者受伤了,要回国休养。报社派我去顶他的工作。当一名战地记者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清歌,对不起!”宁西月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
阮清歌虽然失望却表示理解,叮嘱着:“你在那里要万事小心。”
“我让星星想办法了。星星一定会帮你的。”宁西月要去赶飞机,匆匆离开。
阮清歌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把想说的话说出口,周遭已经感觉不到宁西月的气息。她伸出手,细细地触摸着那件穿不出去的旗袍。离慈善竞选只有三天了,就算现在还有人肯请她,她也未必来得及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