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又这样说,可见是能信任的。
秦氏略一想,点头道:“明儿先出城,云哥媳妇才生了顺哥,不得已再辗转去济南府。”
那么孙先生的事也就解决了。
接下来是其他下人的问题,一下子不可能全部都带走,虽然大伙都说愿意跟随,商议下来后。落翘和云妈妈主动留在家里。
“香桃自个儿带过孩子,有她在夫人、少夫人身边,奴婢也放心一些。如今衍哥早已不吃奶了,奴婢又时常在外走动,总不能夫人、少夫人才离家,就被察觉。”
听了云妈妈话,落翘道:“奴婢也时常出门买东西,算的混了个熟脸。再说,奴婢们不过是下人,大不了再被卖一次,等风波过去,夫人、少夫人再把奴婢买回来就是了。”
她说的好像出门串门子一样简单,又怕明玉、秦氏不肯,忙道:“奴婢先下去看看还有没有要预备的东西。”
说罢福福身出去了。
到了晚间,跟着一道走的人定下来,留下来的占大多数,秦氏吩咐莲月取了现银出来,留在家里的仍旧每人五两银子。已备迫不得已时,大家逃离京都所用。
当天晚上,该带走的行李精简之后装上马车,快二更天宅子内方安静下来。依着平常日子,下人们安歇,明玉也歇下了。
屋里留了一张灯,牛妈妈歇外间,香桃在离床不远的榻上歇着。
虽看起来和平常没两样,但这个晚上,真正能睡的着不多。除了还不懂事的顺哥,半夜里吃了一次奶,之后仍旧睡得香甜。
而明玉也不过上半夜迷迷糊糊睡了,等顺哥吃了奶睡下后,却是如论如何再也睡不着。
明天先去秦家祖产的庄子上,哪里距离楚云飞的营地不远。只是,不晓得明儿楚云飞会不会在营地。
这一次远比他上回远征厉害,也不知以后……
想到这里,明玉忙将念头打消了。
不知何时,外头隐隐约约传来鸡鸣,明玉翻了个身,就听到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同样没有睡着的香桃当即爬起来,见明玉也坐起身,忙拿了衣服披上,一面朝外头走一面道:“奴婢出去看看。”
不多时,香桃走进来的同时把牛妈妈也叫醒了。
“徐小爷打发人说,咱们现在就准备,等城门一开就出城!”
说着,去将明玉的衣裳找来。等明玉收拾好,外头的脚步声渐渐多起来。
这个时辰差不多是四更天,也就是人们睡眠睡得最沉的时候。明玉没有多想,包了头发,依着昨儿云妈妈教的法子把额头包起来,便抱起顺哥去秦氏屋里。
秦氏也已起身,衍哥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却什么也没问,乖乖让云妈妈替他穿好衣裳。平常虽然爱赖床,今儿这个时辰却已十分清醒。
等大伙都预备好,便朝二门去,趁着夜色黑沉,两辆马车悄然驶出角门。
夜里寂静,除了夏虫名叫或鸡鸣,只闻车轮碾地声,平白无故的叫人绷紧心悬,由不得屏住呼吸。
也不晓得行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来。闭目养神的明玉睁开眼,不多时外头便传来徐之谦与秦氏说话的声音。
秦氏带着衍哥以及莲蓉等坐了前面一辆马车,明玉带着顺哥,与云妈妈香桃坐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还堆着行李,因此乘坐的人少。跟来了一位管事驾车,一位驾车的婆子。孙先生坐在秦氏乘坐的马车外头,阿寻留在了京都,阿阳骑马,其他两个小厮尾随车后,梅枝、菊影领着各领了两个小丫头跟在马车两边,与一般官家夫人出城上香的规模差不多。
徐之谦与秦氏说话声极低,明玉听得不清楚。倒是没过过久莲蓉便撩起帘子朝明玉等人道:“徐小爷让咱们先在这条巷子里等等,等城门开了,天际发白再出城。”
此举虽是为了谨慎行事,可越谨慎,越叫人心里不安。
马车内一片漆黑,只隐隐约约能看清人的轮廓,香桃不闻明玉说话,低声道:“姑奶奶要不闭着眼养养神?”
其实明玉已经闭上眼了,亦轻轻答应了一声。
时间似是变得极漫长,漫长的让人心里发慌,又仿佛过得极快,不知不觉马车内有了淡淡的光亮。
借着光亮,香桃把从家里带来的点心找出来,给秦氏那边送了一些过去,散了其他跟来的下人,又取出一些,大家坐在马车里吃了。
其他人还好,带来的水虽然凉了,夏天吃了也不坏事,明玉还在月子里,忌讳吃冷水。虽然是早上,马车空间狭小,也有些热。吃了几块,便觉喉咙似火烧,吞咽不下去。
香桃正想着劝,帘子外头伸进来一只手,手里拿着个水壶,隔着帘子,阿阳道:“是徐小爷预备的,还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