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正想着,楚云飞打断她的思路,颇有些暗恼地道:“阿玉安心养胎就是,外头的事不必操心。这天下,还轮不到……”
说着打住,后面的话到底没说出来,明玉心里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圣上和顺亲王之间,已白热化到这种地步。
等回到屋里,香桃几个已把饭菜重新热了端来摆上,明玉在楚云飞的目光下,喝了两碗粥,吃了几个水晶虾饺,又喝了一碗鸡汤。
楚云飞见她胃口还不错,满意地点了点,明玉松了口气,一想不对劲,怎么感觉自个儿好像变成衍哥了?倒也把别的心思都抛开了。
郑氏跟着安夫人去过顺亲王府,就在顺亲王携妻小出宫的那日傍晚,因才从宫里出来,王府很乱,出来迎接她们婆媳的竟是王府的总管。
说是总管,看起来却像个二十来岁的书生,郑氏初见还想着如何回避,可惜避无可避,因此对王府总管印象深刻。
匆匆一眼还不敢确定,郑氏忍不住撩起马车帘子又细细看了看骑马走在马车后面的人,穿衣打扮竟和前儿傍晚一模一样,也是同一个人!
她忙扯着安二爷也去瞧,道:“妾身见过此人,是顺亲王府总管。”
常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顺亲王贵为辅政亲王,顺亲王府的总管走出来,朝廷命官哪有不另眼相待的?
昨儿楚云飞出宫,便与顺亲王府的人说上话,今儿顺亲王府总管又出现在这条巷子里,难道是巧合?
郑氏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越沉,朝安二爷道:“咱们一家提拔他,焉知不是养虎为患?”
☆、第三百三十四章
安二爷与楚云飞相识在西北,当时战事紧张。楚云飞虽武举出身,究其家底却一清二白,不过落败的商户之子。而安二爷出身将门,从小行伍,自是见多识广。
因楚云飞是江大人举荐,父亲安侯爷多有器重之意,安二爷起先面服心不服,且在军营地位亦比楚云飞高。
楚云飞在外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这样的性子通常给人第一印象便是故作清高。安二爷从小在军营,接触的都是性情豪放的军人,一开始自是排斥不善言语的楚云飞。
且楚云飞亦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一次行军作战,因安侯爷调遣,两个性情相似的人不得不配合。偏那一次因下属误报敌情,陷入窘困,两人同时提出不同的应对方案。
安二爷心知楚云飞的提案更好,已做好了与之争论的准备,那知楚云飞二话不说当即就采用了他的方案。
只是在后来分开行动时,楚云飞将安二爷提案加以运用的同时,又适当地给予改善。后来成功脱困,且无伤亡。要安二爷凭心说,的确是楚云飞改善之后的功劳。但所有人只晓得,是安二爷的作战方针。
这让安二爷对楚云飞有些狐疑了,加上楚云飞虽话不多,但凡与之接触的将士,对其无不折服。慢慢的就抛开之前的排斥,一次吃酒,安二爷便问了楚云飞为何不当时就提出反对的意见?
楚云飞说了一席话让安二爷记忆犹深,他说,“你是指挥者,事先已考虑到所有下属的安危,若下属不能给予充分的信任,人心涣散,敌不攻必先自乱。”
对于从小行伍的安二爷,他自是明白这一席话的含义,由此也对楚云飞刮目相看,那时候楚云飞在军营的地位不及安二爷,应属上下级关系,楚云飞受他调遣。而军人,最讲究的就是服从、信任。
况且当时的情况,本已容不得他们互相争执。
此后,楚云飞在军中地位慢慢与安二爷等同,三年征战互勉互共。即便从小行伍,安二爷也不得不说,楚云飞确实是个人才。
即便没有安侯爷提拔,非池中之物,早晚会大放异彩。
这会子听郑氏这般说楚云飞,得楚云飞规劝的安二爷,不觉黑了脸,冷声道:“妇人之见,不过障眼法罢了!”
安二爷说的笃定,郑氏却是不服:“咱们家也不是没出过这样忘恩负义的人,这几年你和公爹在外,吃了多少苦头?前些年,婆婆没法子,将家当都变卖了。”
说到这儿,倒想起上前年,安侯爷派了楚云飞回来催粮草。粮草一直是西北一战屡屡败退的主要原因,将士们吃不饱,又如何有精力打仗?可那一年偏楚云飞回来,粮草这个大问题就解决了。
马车内光线灰暗,郑氏也没注意到安二爷沉凝的面色,一边琢磨一边道:“说不得他不过为了获取公爹和你们的信任罢了!从内而外,本是顺亲王府惯用的伎俩。”
安二爷见郑氏越说越离谱,气道:“这些事你少过问!”
郑氏也急了,她晓得今儿公爹进宫的事,眼眶一红,道:“我还不是为着两个孩子着想,别说外头的事我真一点儿也不晓得,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和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