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叹起气来,十分无奈又心急的样子。
韩氏笑道:“那也是婶婶心疼你,想着你屋里还有个哥儿,又要管着一家大小诸多事,不舍得让你受累。”
苏氏复又笑起来:“身为儿媳妇,这些原本是该尽的本分,我就怕自个儿年纪轻,又没见过世面,做的不好反叫人看了我们家的笑话。为此,便是一件小事,也要思量再三……咱们都是做了人家儿媳妇的人,到了夫家,说句话也要小心翼翼。”
明玉听着不觉暗暗蹙眉,与韩氏对视一眼,只听得苏氏已改了话题,笑道:“今儿可别急着回去,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吃个午饭。”
又看着翰哥、衍哥道:“这两孩子生的糯米团似的,看着就叫人喜欢呢!”
说罢,从怀里取出两个荷包来。翰哥年纪小,手里已有了玩具,对荷包兴趣不大,他的乳娘嬷嬷代为收下了。衍哥却看了看明玉,见明玉点头,才伸手接了,喜道:“谢谢婶婶。”
苏氏连连称赞好教养,衍哥却迫不及待地把荷包打开,看清楚里面不是糖,不禁失望,道:“还是舅妈、姨妈给的荷包好。”
明玉瞪了他一眼:“没规矩,小心你爹爹晓得了教训你。”
对了,今儿爹爹也来了。衍哥立即朝后面看了看,确定不见爹爹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苏氏笑着问:“衍哥不喜欢荷包么?”
衍哥素来不怕生人,又见苏氏笑眯眯的十分和顺,就脆生生地道:“因为里面没有糖,所以衍哥不喜欢!”
苏氏掩嘴笑道:“这里面是金锞子,换了钱可以买很多糖。”
衍哥还是不喜,吐出两个字:“麻烦。”
苏氏愣住,明玉蹲下身说了衍哥两句,又起身朝苏氏赔了不是:“赵大奶奶莫怪,这孩子见了谁都不怕。”
苏氏连连摇头,笑道:“他还小呢,不过越是这般,越招人疼。也莫怪二弟妹时常说起,我也早就想见识见识,今儿可算是圆了我的念想。”
说罢就吩咐身边的丫头去拿糖来,又蹲下身和衍哥道:“给了糖,衍哥就高兴了?”
衍哥想了想,反问:“婶婶给的糖好吃不?”
“别婶婶、婶婶地乱叫。”
依着辈分,衍哥随了元哥是要叫一声伯母的。
苏氏倒不介意,笑道:“这正说明衍哥年纪虽小,眼色却好,看得出我年轻呢!”
苏氏的年纪比明玉还小一些,比之明菲,就更小了。她嫁来赵家的日子比明菲短,说自个儿年轻是客气话,听得多了,味儿反而变了。
虽明菲是病人,但苏氏又说她不厉害,明玉、秦氏先去见了赵夫人。不晓得是不是两个孩子真闹着赵夫人,赵夫人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眼睛周围一圈阴影,满脸倦容,连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一些似的。
明玉、秦氏带着衍哥、翰哥上前见礼,赵夫人声音低哑无力,笑容也带着疲倦,虚扶一把,道:“快起来,都不是外人,何苦守着这些虚礼。”
又吩咐丫头去拿果子点心给两个孩子,请明玉、秦氏坐下:“去把元哥带了,让他见见舅妈、姨妈。”
自有嬷嬷领命而去,等丫头上了茶,还不见元哥来,赵夫人就笑道:“元哥从小就调皮,学会爬就安分不住,稍不留神就不晓得跑去哪里了。”
这一点明玉、韩氏倒是晓得,那苏氏眼珠子一转,笑道:“娘往常就说,孩子顽皮些好,真安安静静的才叫人担忧呢!”
恰好翰哥转动手里的拨浪鼓,苏氏也留意到,翰哥从刚才到现在都安安静静地,一时笑容讪讪。
正在往嘴里塞点心的衍哥,含糊不清地道:“调皮是小孩子,我不是小孩,我不调皮。”
明明个头才还没椅子高,偏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屋里的人皆忍不住笑起来。赵夫人笑道:“到底略大一些就是不一样。”
好容易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衍哥见大伙都盯着他一个人笑,眨眨眼却把眉头蹙起来:“你们干嘛笑话我?”
正笑着,一个小人儿屁颠屁颠跑进来,身后三五个丫头婆子见他去了赵夫人身边,方松了口气。
比起昨儿离开时有些呆呆的,元哥已恢复了平常,小脸儿红扑扑的,赵夫人见他额头上尽是汗,忙拿出手绢替他擦了,这才叫他过来见韩氏、明玉。
元哥奔了过来,口齿不清地喊了舅妈、姨妈,韩氏、明玉各自取了个荷包给他。元哥把荷包给了身边的丫头,就扯着翰哥的袖子,大抵是要翰哥下来陪他玩,翰哥理也不理,索性把目光都移开了。瞧见站在椅子上抓点心吃的衍哥,元哥便跑过去找他。
在赵夫人屋里吃了一盏茶,赵夫人见元哥、衍哥能玩到一块儿,便把衍哥、翰哥留在她屋里,吩咐苏氏陪同韩氏、明玉去明菲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