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在想什么呢?”明玉好奇地盯着他,弯起嘴角,问,“六哥是不是见过未来嫂子了?”
陈明贤端起茶碗,好似没听见。这般不自在,原来也并非面上瞧着那么镇定,难得瞧见陈明贤不自在的时候,明玉笑容愈发深了:“六哥可是最懂规矩,守礼数的人,难道真的见过未来嫂子?”
明玉还没见过呢,听明菲、明芳说起,早心痒痒的等不得,偏没机会。
陈明贤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微微侧过头,但白净的双颊,已悄悄爬上两团红晕。明玉反倒惊愕了,她之前见过楚云飞,是因在直估小住的缘故,秦氏与四太太情同姊妹,她们见楚云飞也权当见兄长一般,且也是个意外罢了。
陈明贤很是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放下茶碗道:“别混说,坏了人家正经教养出来的姑娘的声誉。”
说罢,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明玉已忍不住笑得肚子疼,冲着陈明贤的背影笑道:“还没成嫂子,六哥就开始维护了!”
顾妈妈等人也忍不住笑起来,顾妈妈道:“别看咱们六爷平常多严肃老成,到底也还年轻,面皮薄着呢,十三姑奶奶再这样取笑他,怕真要恼了。”
明玉倒不这样觉得,这么多年,真正见他生气也只有那个时候……明玉甩了甩头,将尚未完全想起的回忆抛掷脑后,起身往四太太正屋去。
秦氏正和四太太在正屋说话,几位管事嬷嬷立在下首。大老爷在山东任上,陈明贤考了庶吉士就送了消息去,此次陈明贤成亲,陈老太太不能从淮安赶来,但明慧等人却要来。还有苏州的堂叔老爷两房、张夫人等人,四太太陪嫁的这座宅子虽算不得多小,到底不够大。张夫人一家若来了,倒有自个儿在京都城外庄子可住,堂叔老爷两房人却不少。
“等亲戚来了,我们就搬回去住,倘或还安置不下来,也可去我们哪里住,横竖隔得不远,屋子又是现成的。”
秦氏主动提出来,四太太一想,也不和她见外,道:“到时候真安置不下,外面客栈住着不干净,少不得是要去打搅姐姐了。”
“这般,就提前叫预备着。咱们两家在京都的亲戚故有都不多,韩大人那头只怕不少,又有贤哥的同科。到时候,里面外面都要摆席面,就得腾出两个院子来,老爷哥儿倒好说,外头有专门招待客人的厢房可住……”
何况,跟着来得还有服侍的,真正到了正席那两天,香桃、周嬷嬷等人都要过来帮忙,说不得也要在这头住下才好。她们倒可以和其他人挤一挤,可也要挤得下。而跟着来的那些服侍的,说起来也是客,总不好怠慢。
商议后,就决定回去收拾两个院子出来,周嬷嬷先过去安排。明玉仍旧在这里忙着一些琐事,迎娶的正日子定在八月六。
忙碌起来,日子就过得飞快,距离京都比较近的明慧在七月最后一天就到了,得知淮安老家亲戚要来,她又是单独一个人来了,便跟着明玉去住。明玉和秦氏也就搬了回去,而陈明贤成亲的事,四太太也已料理的七七八八。
七八月的京都,本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期,徐家这一处宅子,倒十分清凉,并用不着摆放冰块,但还是有人送来了。看着坐在下首的嬷嬷,明玉心里起疑。楚云飞离开京都之前,她随着去拜访了一次徐夫人,也认得这位嬷嬷貌似是徐之谦的奶娘。楚云飞动身那天,徐之谦并没有来送,想必他根本不在京都。
那嬷嬷笑容可掬,似是看出明玉的疑惑,笑道:“这是我们夫人叫送来的,府里地窖宽敞,存了不少冰。夫人想着奶奶有孕,只怕经不得京都的酷夏,因此吩咐奴婢送来。”
倘或是徐之谦的主意,明玉还真不好收下,可冰块搬来之后,那嬷嬷就立即带着人送去了这宅子的地窖,她对这宅子很熟悉,何况明玉她们本来就租住的。当时,也不大好阻拦。
“夫人想着这般周全,可折煞我了。”
“奶奶客气,我们爷的命都是得楚爷相救,我们夫人说了,倘或不够,只管打发人说一声。”
说了一会儿闲话,明玉让莲月拿了个荷包打赏,那嬷嬷起身谢了赏,由莲月送出去。
明慧只觉那嬷嬷穿着打扮很是不俗,乍然瞧着,倒不像是谁家的下人,反倒像主子。没曾想到竟是京都徐家。
见那嬷嬷出去,少不得问了一句。明玉笑道:“徐小爷和相公认识,这宅子也是租的他家的。”
明玉出阁,明慧不曾前来,也没见过楚云飞。原想这一次来了,至少能见见,没想到楚云飞竟然……
“楚家原也是商户,徐家却是近十来年起家的皇商,听那嬷嬷说,十三妹丈救她主子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