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应了一声,小黄氏身边只一位大丫头跟随,进来之后便打发那丫头出去,香桃预备去倒茶,小黄氏忙拦道:“不必了,我就过来瞧瞧。”
已晓得这头正在收拾东西,且一点儿也不惊讶,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只叹道:“没想到这样快。”
顿了顿,望着明玉道:“就不能缓一缓么?这样着急,东西都搬去别院不成?哪地方哪里比得了府里?”
是来打听东西都搬去什么地方么?明玉微笑道:“我也不晓得要搬去什么地方,相公吩咐我收拾,我便收拾。他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小黄氏又长长叹口气,明玉请她坐下,小黄氏不坐,道:“你们要收拾,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眼下瞧着一时半刻只怕走不了,晚饭也留下吃吧。今儿过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咱们还能一锅里吃饭呢!”
语气竟有些怅然不舍,紧接着又道:“便是搬出去了,不管怎么样,以后到了我这里仍旧也是你们的家。”
明玉也被她怅然的语气感染。小黄氏代表二房,二房这样的反应也确实在明玉预料之外,她还以为小黄氏至少会说些挽留的话,她这样是要与楚大夫人等人撇开关系么?不管怎样,至少楚二夫人、楚二老爷、小黄氏都不曾过分为难过他们。
明玉道:“即便搬走,也不可能永远不回来,都是一族人,走到哪里都姓楚。还是七叔的事,我和相公都没忘。”
小黄氏感激地笑了笑,道:“七弟妹晓得你们要搬走,只怕也着急,不过有弟妹这句话就够了。”
絮絮叨叨又说了一阵,小黄氏道:“……我先过去了,这会子戏也唱的差不多,夫人们要摸牌取乐。”
送走小黄氏,明玉和香桃继续整理。
戏已唱到最后一出,小黄氏带着人张罗桌牌,因午后太阳晃眼睛,便设在花厅内。楚二夫人进来查看,小黄氏便趁机说了明玉等收拾东西的事,楚二夫人闻言,沉吟半晌,叹了一声道:“这也是无法挽回的事,当初堂叔老爷临终前就说过,等云哥成家立室,就不必依仗我们了。这些年若不是你大伯父、大伯母拿着堂叔老爷这句遗言,云哥不敢违逆,只怕早就搬出去了。”
其实理由还不止这般简单,当年楚云飞的父亲没了的时候,秦氏确实悲伤过度大病一场,病好之后,就算是守寡的寡妇,哪里就不能打理庄子?可楚大夫人的心思那时候就有了,竟动了将秦氏赶出楚家的心思……也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秦氏便再也不出门走动,就连府里的管事也不再见了,每日里呆在四方小院,与外界几乎隔绝。
楚二夫人叹了一声,将这些尘封已久的事埋下去,脑海里却响起楚大夫人前儿傍晚说的那些话……
戏台子上的戏落幕,胡夫人兴致颇高,和秦氏道:“果真新鲜又不错,在京都虽也有会唱这些戏文的戏班子,终究比不得他们。这戏班子若是去京都就好了,以后想听也便宜。”
那过来讨赏的大娘,闻得胡夫人这话,忙笑道:“我们当家的也有这个打算,夫人这样赏识我们,回头去京都,还要请夫人多多赏脸。”
胡夫人连点头说好:“到时候我也好将你们介绍给别个,对了,你们戏班子叫什么名儿?”
那大娘忙满是欢喜地报了名号,胡夫人重复两遍,“我记下了。”
随即吩咐身边的嬷嬷打赏,那位大娘自是千谢万谢,秦氏亦给了赏钱,楚二夫人便过来说摸牌的事,胡夫人推辞道:“今儿闹了大半日,也该叫你们的家人歇歇了,不如我们坐着吃茶说会子话吧?”
楚二夫人笑道:“牌桌都备好了。”
胡夫人仍旧推辞,楚二夫人也不勉强,立即吩咐身边的丫头去给小黄氏说,又道:“这外头太阳晒得晃眼睛,咱们去屋里坐坐吧。”
一行人进了屋,五奶奶晓得明玉那头忙不好过去,也只得在这里坐。只是,胡夫人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楚胡两家的婚事上,小黄氏怕楚凤怡害臊失礼,就让楚凤怡带五奶奶去她闺房午睡。
客随主便,五奶奶也就随着出来。
刚出了园子,就瞧见二门上的婆子领着一位嬷嬷急匆匆走来,五奶奶望去,是今儿留在别院的嬷嬷,她心头一惊。
那位嬷嬷本来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因五奶奶身边还有楚凤怡,只见了礼。楚凤怡看她们主仆眼色,晓得有什么话要说,便道:“我有东西忘在园子里了,请陈五奶奶略等等,我去取了来。”
身边跟着的也都是有眼色的明白人,也就随着楚凤怡去了,等他们走远,五奶奶才露出几分紧张:“可是十四妹妹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