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众人已忙完,替明珠另换了衣裳,这么大的动静,明珠竟然都没有醒过来。秦氏眉头几乎打成死结,又有些不可置信:“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只身离开家呢?瞧着着模样,怕是离开家也有些日子了,就没人寻她么?”
这些问题明玉也回答不上来,明珠虽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其实胆子并不大,虽然跟着三太太也出过几趟远门,可明玉也委实无法想象,她会有胆子一个人离家。
秦氏叹了一声道:“她这样离开家,万一遇上什么事,以后可怎么办?”
顿了顿又道:“明儿你先别急着回去,终究是姑娘家,晓得的人多了,对她不好。”
正说着,莲月进来禀报:“爷来了。”
秦氏和明玉忙从卧房出来,楚云飞恰好从外面进来,满脸倦意,深深看了明玉一眼,见过秦氏,将屋里丫头都支退下去,秦氏上前一步,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云飞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来,是在永清县遇上了明珠,那时候明珠就已是现如今的打扮,被一伙人缠住,她不得脱身方说出自个儿是淮安陈家的小姐,又说了一堆话来证明,楚云飞原没见过明珠并不认得,只她说的那些楚云飞却都晓得,想来即便是冒充的陈家小姐,能知道的这般清楚,和陈家必然脱不了干系,因此才从那些人手里救了她。
说罢看了明玉一眼,又道:“其他的事儿我也不清楚,在永清县请了两位妇人,又请了大夫给她瞧过,并无大碍。”
“从京都到直沽也不过几天的路程,几天功夫,纵然是她没吃过苦,也不至于变成这般。她离开京都已不晓得有多久了……”明玉不喜欢明珠,可也不敢去想这些日子她都经历了什么?
楚云飞道:“她这两日赶路除了不肯闭眼,也不肯开口说话外,别的倒没什么。”
秦氏微微松了口气,两日不曾合眼,这会子才睡过去倒还说得过去,见明玉脸色还是很不好,宽慰道:“明儿一早去城里请大夫再来瞧瞧,刚才我也细细瞧过她,大概真的只是累坏了,你别太担心。”
明玉无力地点了点下巴,这才问起楚云飞自个儿的事,楚云飞只点了个头,后又补了几句:“本该早几天就回来,被其他事耽搁了,让娘和阿玉担忧。”
秦氏道:“平安回来就好。”
又看着明玉问明珠的事,明玉深吸一口气道:“这里都是自己人,倒好说,只是,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晓得,三婶婶和三老爷只怕也心急如焚。没有弄清楚缘故,就派人送她回去,依着她的性子……”
楚云飞道:“我已打发人去京都找岳父岳母,想必今儿也应该到了。”
说到这儿,他神情沉下去,复杂地看了明玉一眼,道:“暂时让她在这里养几日,没有岳父岳母的信儿,先不要回城里。”
不管明珠遇上了什么事儿,眼下的模样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不但对她自己不利,对明玉也是同样的道理。明玉和阮氏虽还能维持表面良好的妯娌关系,只怕阮氏心里已恨上了明玉,明珠本来与明玉关系不好,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即便她不会说,她目前的模样也给人许多联想的可能。
明玉点了点头,秦氏道:“这会子时辰不早了,你妹妹又叫不醒,一切等明儿她醒来再说吧,今儿就早些歇了。”
明珠占据了明玉的卧房,要挪开她也不方便,好在这院子空着的房间多,香桃带着人立即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楚云飞更衣后吃了一碗面,留下周嬷嬷和香桃守着明珠,明玉和楚云飞去其他屋里安歇时,已差不多快四更天了。
明玉却睡不着,只是怕惊动了楚云飞才静静地躺着,没过多久耳边就传来楚云飞匀称的呼吸,明玉却根本没有睡意,闭着眼养了一会儿神,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周嬷嬷的声音。
明玉忙批了衣裳起来。
“十四小姐刚刚醒来,瞧见奴婢们就闹着要离开!”一脸着急的样子,天才蒙蒙亮,周嬷嬷还穿着昨儿穿的衣裳。虽光线灰暗,明玉也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抓痕!
明珠竟然还有这个力气!
周嬷嬷低了低头,试着将脸上的抓痕掩饰过去,焦急道:“她这样闹,只怕要把夫人也吵醒了。昨儿夫人也歇的晚……”
早知道就该把她弄去别的屋子,明玉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楚云飞还在沉睡,轻轻关了门急忙朝对面的房舍去。
一进卧房就瞧见香桃和梅枝一左一右抓着明珠的手臂,床上的被褥胡乱掉在地上,枕头竟然飞去了门边,挨着架子床的几子上的花瓶不晓得何时打碎,碎片散落满地,整个屋子都乱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