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抓住,就全看他们自个儿的能耐了。
尚且没到晚上,阮氏那头便得了消息,不禁嘲讽不已:“还是沉不住气了些。”
服侍的见她神色好看了些,晓得心情也好了,少不得奉承道:“魏妈妈两口子这些年在咱们夫人这里没捞着半点儿好处,若不是老爷拦着,早就撵出去了,这会子转舵,可见是辜负了老爷的信任了。老爷若是晓得了,哪里还容得下他们两口子?”
另一人立马缓缓道:“如此一来,不但激怒了庄子上的几位管事们,还……”
阮氏笑意甚浓,那些管事也都不见得是省油的灯,尚且不如一个只晓得吃酒的醉汉,怕是没几个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吧?等到了那时候,她们就明白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片良田也跟着荒废下来了。
她总要叫她们明白,在她手里时,虽然少终究还是有一些,而到了她们手里,就什么也没有了,还要倒贴。
想到这里,她扭头问身边得力的心腹嬷嬷:“话都传到那些管事们耳朵里了吧?”
“姑奶奶放心,奴婢照着姑奶奶的吩咐,一早就派了人分成几路赶去了。”说着,又有些犹豫不决,“姑奶奶是不是该与夫人说一声?这些日子,奴婢见夫人精神不大好……”
“夫人心情不好,自然精神头也不好。”
嬷嬷蹙着眉头道:“可奴婢总觉得夫人气色看起来也有些不佳,老爷这些日子每日里出门访客,即便在家也是指导三爷的课业,或者问问两位哥儿的功课。不怎么和夫人说话,也不晓得老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奴婢反倒有些担忧,若是老爷晓得姑奶奶为难四奶奶,是否会生气?”
毕竟,大老爷从任上回来的第一天大动肝火,后来又毫不留情面地让楚大夫人在儿子媳妇面前难堪。对楚大夫人尚且如此,那么对阮氏……如果楚大夫人晓得了,到时候还能帮着顶一顶。
阮氏淡淡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也是现在才真正明白了这个道理。”
正说着,楚文博从外面进来,瞧着屋里几个人,便不悦地蹙起眉头,冷嘲热讽地问:“你们主仆又在商议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阮氏忙满脸笑容起身相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琢磨着咱们家的家庙差不多要动工修缮了,家庙里出了去岁冬天那么一桩事,不晓得以后族学是否还设在家庙里?”
说着蹙起眉头,忧心忡忡道:“只要提及家庙、族学,淳哥、智哥就唬得脸色铁青,那些真正的劫匪,也不晓得官府抓住了没有,真怕再来这么一遭。”
楚文博闻言脸色也有些变化,露出后怕的神情来,到底转移了他的主意力。隔了半晌,楚文博沉声道:“朝政动荡多妖怪作乱。”
阮氏跟着搭了几句话,楚文博忽地面色一沉,低声道:“今儿父亲说,他不打算再入仕了。”
因此,楚文博才留在书房陪大老爷和二老爷吃了晚饭才回来。
阮氏闻言大惊,不可置信地问:“老爷真这般说了?”
“不入仕也好,父亲岁数不小了,任上到底没有家里舒适自在,如今这资历,不上不下,要么去京都,要么仍旧外任他省,京都是趟搅浑的水,外任他省……父亲虽然没过问家里的情况,想来心头也有个数。这几年,家里的一应开支都是你管着,咱们到底还有多少家底?”
阮氏有些懵了,楚文博是第一次问起家里的庶务,她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张着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楚文博情绪愈发低了,自嘲道:“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读了这些年的书,竟身无一技之长,分不清五谷杂粮……”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089:恶化
难道楚文博要放弃科举之道?!
每一次失势,楚文博失望,阮氏同样失落,可她从来没想过楚文博会放弃。即便是去年秋闱,她的耐性磨光,觉得丈夫除了读书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也没想过楚文博会轻易就放弃了。
“家里几位兄弟,最有前途的其实是四弟,我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弃,改变志向。但无论他做什么,都会做得极好。我远远不及他……”
阮氏已听不到楚文博说话声,脑海里就盘旋着一句话——楚文博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不读书,这些年寒窗苦读岂不是白费了!
当年她还是姑娘时,家里给她议了这门亲事,她未来的夫家,家底富足,未来的丈夫十几岁便是秀才,还考了当地的前几名。家里这些姊妹当中,她的未来是最有前途的。如今,她当初看不起那位妹妹已做了官夫人,她却还只是个小秀才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