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折腾了很久,兴许是父母施压,两人终于分了手,沈明回了京,却像变了个人,变得木讷寡言,家里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很快就结了婚。
那时沈英怀着聂维意,差不多要临盆,娘家的事也就管不上。
隐约听说又一年,那个女孩曾经找上了门,当时沈明不在,家里就把她打发走了。
后来有人把这事儿告诉了沈明,还跟他说女孩被赶走的时候说生了他的孩子,沈明就发了疯似的去找,那段时间连工作连家庭都不顾了,还跟他妻子大吵了一架,一时不慎让她流了产,当时亏损了身子,也是接着养了几年,才有了沈灏这么一个孩子。
人是一直没找到,女孩没回老家,她家里的人甚至不知道她生过孩子。
沈明终于消停了,不知是死心了,亦或是把事情藏在心里。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几乎忘了这么一桩前尘往事。
可是时间并不能把记忆都洗掉?
沈灏一提,她就想起来了,如若弟弟知道,只怕又是一番折腾。
聂维扬听完母亲说起长辈的纠葛后,心里再也不能平静。
他深深呼了口气,问了一句:“妈,您打算怎么做?”
“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只要沿着程家这条线一查便知,只是我在想到底该不该查。对你舅舅,对你甚至是对那个孩子来说,揭开这件事有没有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而且只坏不好。
程佑安是佑宝的哥哥,比他是他表哥要好得太多。
“那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反正隔了这么久了,当初闹得再大也过去了,提起来,不止对我们,对舅妈和阿灏也不好。”
他一直觉得他舅妈的性格不好,配温文尔雅的舅舅不合适,可原来事出有因。
“暂时只能这样了。我再好好想想,你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别累着了。”沈英的声音已经很疲倦,却睡不着,觉得头又开始疼了。
怎么不头疼,要事情猜中了,只怕比现在还头疼百倍。
可是这一天比他们想象中的来得要快。
☆、伽蓝
城郊的温泉山庄项目落成后,程佑安的公司又投标中了一个大案子,所以最近他每天不是埋头图纸堆就是跑工地,忙得不可开交,也似乎只有再忙一些,才不会再多想别的。
这天程佑安还在勘察现场,就有小助理急匆匆地跑来说:“程工,待会儿有上级领导来工地视察,老板让您到门口去迎一迎。”
在项目竣工前经常都有这样的检查,程佑安已然习惯,所以想也没想就跟着去了。
他刚到门口,来视察的一行人也刚好下车,他们就迎了上去,一旁就有人给领导们送上安全帽。
少不了一番恭迎奉承。
程佑安却只关注着站在最前面,显然是当中职位最高的那个男人。
据程佑安所知,这个人应该有六十了,却完全不显老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本人。
他就是沈明。
曾有媒体在采访他的专题里这样形容他:仪表堂堂,谈吐儒雅,务实,果敢,坚毅。
可程佑安却觉得他的微笑很刺眼,下意识地收拢手指,把图纸都捏皱了。他原以为自己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恨的情绪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是与生俱来的。
不想见他,又忍不住再多看他几眼,似乎只是想知道究竟他有什么魅力,让一个女人为他倾尽所有。
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情,程佑安陪同视察团巡视工地,还曾和沈明面对面地说了几句话,都是他问他答,再没有多余的了,也是因为程佑安的师傅出了差,不然也轮不到他的。
沈明没有官僚作风,也不摆领导架子,甚至提出在工地和工友们一起吃工作餐,被人劝了又劝,才改在工地附设的食堂里就餐。
等大家都脱了安全帽,小助理就在程佑安身旁没由来地说了一句:“程工,你有没有发现?你和那沈局长长得有点儿像嗳!”
程佑安狠狠瞪了他一眼:“别乱说话,我还有事,不在这里吃,你待会儿帮我跟戴总说一声。”他不想跟沈明同台吃饭。
可偏偏就有这么巧,戴总就把他喊了过去:“小程,来这边坐,沈局长还有话要问你。”就这样大家的目光都投在他身上,仿佛被这么个大领导关注是非常荣幸的一件事。程佑安不想过去,可这是带他师傅很重视的案子,不能在他这里有差池。
“我也去过温泉山庄,在伽蓝阁住了一晚,听说那是你设计的?”沈明微笑着问,不知怎的,他对这个稳重少言的后生有莫名的好感。
“是的。”程佑安淡漠地点了点头,温泉山庄这么大,怎么他就住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