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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夏雪在心里抱怨着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她一边听着枯燥无聊的董事报告会,一边欣赏着花高价做的美甲。谁能想到,她,周家曾经不能登堂入室的小三,居然摇身一变成为福生珠宝实际意义上的董事长。
“妈!”苏恬挽着她的手,在商场扫货期间,装作无意地说,“董事会挺无聊的吧?妈,反正你对生意一窍不通,干脆把股份转给起暄好了。起暄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夏雪可是出了名的狐狸,她哪里不知道苏恬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便轻描淡写地回着:“反正我死了后,股份自然就是你们的。这世上哪有不爱儿女的母亲啊?”她腹诽着,自己又不是亲妈,手上一定要留张底牌。她的这个继女可不是省油的灯,抢了死丫头的身份和男人还不说,还把看不顺眼的婆婆整到疗养院。当然,这中间,少不了夏雪的推波助澜。
“当然咯。妈最疼我啦。”苏恬脸上维持着温婉可亲的笑容,心里却气得直磨牙。要是起暄当初真的娶姐姐就好了。如果婚姻是个谎言,婚书还是伪造,自然就不能以丈夫的身份继承姐姐留下来的巨额股份。反倒让夏雪以第一顺位继承人,白白捡到了天大的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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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的长椅上,奕宁一边啃着新鲜出炉的馅饼,一边观察着路人脚上形形色|色的鞋子。
“苏小姐!”
她听到悦耳清亮的声音,抬起头,眼前出现了笑容迎面的周公子。
周起暄视察完附近一家分店的销售业绩,在广场散心时,撞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情不自禁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奕宁非常客气地问好,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画本,礼貌地解释着:“我有个习惯,看到好看的鞋子,就会画在纸上。”
不仅长相,连习惯都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周起暄曾经送给那个女人两个字——“矫情”,可是现在,他却从Joy Su的眼里,感受到她对设计由衷的热情。而这份热情,他从来没有在苏恬的身上见到。“苏小姐,正好我也还没吃饭,我请你吧。”
“不了。”奕宁摇晃了下右手的馅饼,示意自己的午餐已经有着落了,扬了扬嘴角,又说,“周先生,再见。”
周起暄被这么一说,觉得不走都不行了。看来Joy还是在生自己的气,确实那次他做的太过分了。
奕宁接起震动中的手机,眼睛一亮,将铅笔抵在下巴处,答道:“阿澄,在吃了……不是吃小摊上的东西啦……受不了了,你别唠叨啦……嗯,回头见。”她抬起头,见周起暄还没走,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问他还有何贵干。
“苏小姐,”周起暄想了想,还是善意地提醒她,“可能我这么说很失礼,但是你知道曹澄他以前是出了名的花心吗?”
“我知道。”奕宁停下了画画的动作,淡淡地答道。
周起暄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但是他真的见不得有才华有热情的Joy被曹澄欺骗,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六年前,他曾经疯狂地喜欢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跟你长得一样吗?”
奕宁呵呵地笑了出声。她的笑声如夜莺般婉转动听,似溪水般清澈透亮,不经意间挠到周起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周起暄愣了一下,是不是那个女人的笑声也如Joy一样甜美呢?但是,他从未听过她笑,也没听到她哭。
“那个女人是不是姓苏?出了场车祸死了?”
“你知道还——”
奕宁收起笑容,合上画本,站了起来,恭敬地告别着:“周先生,再见。”
周起暄看着似曾相识的背影,又是好一阵的发愣。那些被尘封的记忆此刻不听使唤的涌现出来。他想起了,那年,在三亚,他难为情地向渔排老板娘展示着他和那个女人的婚戒。两人坐在天涯海角的石头上,在落日的余晖中,他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了她。他更加无法忘记,在铁轨旁,一心想寻死的那个女人对他说的那句话——“起暄,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我只爱你一人。”
……
回过神时,在Joy坐过的地方,发现了她落下的一本手册。
手册上用娟秀的字体记录着每天的工作情况,包括庄琪交代的每一句话,同事们指出的每一个修改意见,皮革商的染□况,蔡师傅的联系方式,真是做到了事无巨细。周起暄随手翻到一页,目光落在了一行稚嫩搞笑的涂鸦上。纸上横着画了些在跳舞的奇形怪状的小人们。有单脚站立的,有高举双手做出奔跑状的,也有双手撑地倒立在地上的。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奇地弯下身,慢慢地从这些小人中读出了一串英文字母:“Mr Zhou,you are hateful。(意为:周先生,你真讨厌。)”周起暄翻看日期,正是他往Joy脸上泼水的第二天,不禁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