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茹捻起一块拔丝酥脆,轻轻一咬满口钻,香脆可口,甜而不腻。
贺三姑娘笑问:“味道如何?”
安静茹点头:“很不错,这是二嫂做的?”
贺三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那里有这样的好手艺,我这几个丫头都会,偏我不会,三弟妹若是喜欢的话,我就把这个丫头给你。”
☆、148:大惊小怪
贺氏见安静茹微微有些发证,继而笑道:“这丫头除了擅长点心,针线上的手艺也不错,三弟妹屋里自然不缺这样的人,只是我昨儿冷眼瞧着,府里上上下下竟都是三弟妹一个人料理。身边几个大丫头都是能干,到底也生不出三头六臂来,短短几日,三弟妹竟又廋了许多似的。”
那香脆可口的拔丝酥脆点心还剩了些许残渣在嘴里,却已经完全变了味儿,卡在喉咙里仿佛一根根尖溜溜的刺。安静茹略低头费力地咽了下去,再抬头已经十分从容不迫,嘴角含着淡淡的笑,道:“二奶奶说笑了。我身边这几个丫头虽不及二奶奶身边的样样出挑,倒也用着顺手,再说,二奶奶初来乍到,身边还是自己人用着顺手些,免得其他人摸不清二奶奶的脾气,无意中反而冒犯了。”
方才是一声二嫂,现在改口二奶奶。安静茹笑容淡了几分,微微侧身,大有疏远之意:“二奶奶一片好意,我却是受不起的!”
那丫头却因这句话窘迫地红脸了,低低地垂着头,品翠等丫头完全惊呆了,不知道新二奶奶这是唱的哪一出戏,把自己的丫头往小叔子屋里塞,就是做婆婆往儿子屋里塞丫头也不是多体面好看的事儿。
虽然这样的事常有发生,可也总该有个缘故,比如儿媳妇没办法伺候儿子,再比如为了子嗣,或者丈夫原就有了纳妾的心。三奶奶身体很好,完全能伺候三爷,已经给三爷生了儿子,夫妻关系和睦融洽,三奶奶正当年轻。就算把这些问题都抛开不提,三奶奶上面有婆婆,哪里就轮到堂嫂子来管?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一阵争执声,适当地把话题岔开了,安静茹叫品翠出去看看。不多时品翠返回来,笑着回道:“园子里的邱妈妈是糊涂了,本来是因为这两日外头忙乱,才叫了她出来帮忙,说好了今儿就回去,偏偏还在那头拿着鸡毛当令箭地瞎指挥,一不小心捅下漏子,赵嬷嬷跟着去瞧了。”
安静茹颇有些头疼地道:“这个邱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心肠又热情,总爱帮着旁人做事儿。”
说罢一副推心置腹的看着贺氏,笑道:“二奶奶才来不知道,咱们府里的规矩是各人管各处的,每一处都有管事婆子,就好比我这屋里,上面三个大丫头,每个大丫头还管着一个小丫头,下面还有二等丫头,其次是三等丫头。大丫头也是分配了管着自己的事儿,看着好像没条理,但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却是要这样才好,各自管好各自的事儿,才不至于遇事就乱七八糟的。”
又扭头问品翠,“前儿不是吩咐了邱妈妈叫收拾园子,可收拾出来了?”
品翠道:“刚才奴婢从那头进过,瞧着还乱呢!”
安静茹更是连连摇头,“这个邱妈妈,仗着是府里的老人,我敬着她,就愈发眼里没人了似的,去告诉她,若是今儿收拾不出来,我也不怕得罪人了,定是要罚她一个月的月钱。”
品翠笑道:“早该如此了,也好叫她明白,要管别人的事儿,先把自己的事儿料理完再说。”
说罢扭头去了。
再看贺氏,贺氏正好也似笑非笑地盯着安静茹,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道:“我不过说句玩笑话罢了,三弟妹何苦草木皆兵这般指桑骂槐地挤兑我?”
安静茹一脸迷惑地道:“二奶奶说这话我就不懂了。我是小户出身,见识有限,可也知道玩笑话也不是随便什么话都能说的。所谓祸从口出,想必二奶奶比我更明白才是。有些玩笑话,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最后闹出笑话来,谁脸上也不好看。”
又朝春香道:“去小厨房瞧瞧有没有点心。”
春香明白安静茹的意思,提着矮几上的填漆食盒出去,顺道给其他丫头打了眼色,丫头们鱼贯退出去。贺氏自知理亏,但想着安静茹这般紧张,心里又涌起一阵快意。许多人都知道,韩三爷连个通房也没有,更别说妾侍了。横竖只有韩三奶奶一人,如今看来也不是韩三爷夫妻感情多好,分明是三奶奶容不下人。
瞧瞧身边这几个丫头,除了那个品翠和夏香模样标志些,其他人只能算作清秀罢了。那个品翠也是没手段的,明明是大夫人拨过来的丫头,竟然也被安静茹收拾得服服帖帖,她这般想着,心里的不甘不知不觉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