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下来,横竖不过三五日就要远行,韩睿龙帮着料理二老爷远行之事,大老爷和二老爷在太夫人屋里呆了一整天,其他人也生怕太夫人不好不在跟前,因此皆在寿禧堂守了一整日,到了晚间,太夫人起身吃了晚饭,看起来略好些众人才又散了。
安静茹没有回娘家,也不知陈氏她们如何,只能明儿早些回去。哄了朝哥儿睡着了,安静茹也上床睡了,结果第二天的事儿更多,与二老爷交好的皆来送行。
太夫人情绪不稳定,姜氏和刘氏在跟前伺候,安静茹反而不好提回娘家的话。倒是姜氏听说安晋松的事儿,午饭后,太夫人午睡过去,姜氏朝她道:“下午一般无事,你回去看看吧。”
安静茹也确实安不下心,回去略收拾也不带朝哥儿,叫门上的人套了马车就急急忙忙赶回去。
刚到门口,就瞧见一位大夫急急忙忙去客房回避,安静茹心头着急,三步并作两步也不要丫头通报,直接进了陈氏的屋里。
没想到安晋松竟然在家,正跪在床前说话。陈氏半躺在床上,默默催泪。安静茹深觉愧疚,安晋松见她,便急急道:“静茹也来劝劝娘,我不过出征一年半载就回来……”
安静茹瞪了安晋松一眼,说的轻松,岂知这一年半载对她们来说,一日就如同一年。
安晋松却不服气,“我之所以要考武举,为的就是上战场杀敌,若是边防守不住,又何来的太平盛世?没有太平盛世,你们如何能好好过活?”
安静茹没好气道:“愈发出息了,满嘴的大道理。我只问你,若是你不好,爹娘和我又如何能好好过活?”
安晋松张嘴说不出话来,安静茹安顿了陈氏两句,陈氏早听丈夫说过,儿子此举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何况韩家二老爷也要出征,心里倒也没怪女儿不肯劝,只是道:“我只求松儿平安归来。”
安晋松方明白安静茹质问的用意,忙道:“儿子自会保重自个儿,不会叫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陈氏听不得不吉利的话,慌得坐起来道:“休得浑说,还没出门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可见你不该出门!”
安晋松忙打住,改口道:“朱师傅和儿子一道,手下也有百来人,纵然儿子莽撞,朱师傅为人爹娘总该放心吧。”
不说还好,一说陈氏更伤心,“张口闭口朱师傅,朱师傅竟比我们还重要不成?”
安静茹忙打了眼色示意安晋松,安晋松闭口不说,陈氏也反应过来,朱师傅是女婿找来的,女儿女婿向来和睦,万一因为自己一句话破坏了他们小夫妻的关系反而不美。因此压着不提,只是催泪。
两姐弟又一阵劝慰,安晋松拿出耍赖的本事方哄得母亲止住泪,安晋松又再三保证,绝对不会任性妄为,意气用事,必然事先考虑周全,时时念着亲人,保护自身安全等等。说的陈氏连连叹息,想来这一次出征那么多人,不知别的孩子的爹娘是否也是如此?
安家开始打点安晋松和朱师傅两人出征的事儿,韩家亦在打点二老爷远行一事,一连忙了五日,到了出征那日,街上极是热闹,只是太夫人却病了。
大老爷与太医在抱夏说话,姜氏等人服侍太夫人躺下,太夫人望着窗外的日头,幽幽地问了一句:“这会子怕是已经出城了。”
刘氏道:“二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必定能平安回来。”
姜氏的神情仍旧淡淡的,想到太夫人说大老爷不该将爵位叫二老爷袭了的话,心头那里不难受?大老爷作儿子的不好说母亲的不是,她做儿媳妇的更不好说。只是当初,大老爷提这话,太夫人却没有说一个“不”字。
那时候,太夫人可曾想过,长子半身不遂,没有爵位该如何过活?若不是皇恩浩荡,封了个闲散的侯爷头衔,长房又该如何?
人心都是肉长的,姜氏也是血肉之躯,不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也不是泥巴做得没有感知的人。
------题外话------
好吧,太夫人又被人鄙视了……哎哎,这太夫人真正叫人恨啊——
☆、138:遇见极品
二老爷走后,韩家日益安静下来,过了十来日,太夫人自知再如何伤心难过,人也已经去了,容珠又在府里,容兰年满十四岁,念叨了两年给容兰议亲,姜氏和刘氏皆四两拨千斤搪塞过去,眼下就吃十五岁的饭,过了年便及笄,婚事实在不能一拖再拖。恰好来年,沈氏已经去了三年,正好耽搁不了容兰。
偏生韩睿龙的事儿丢不开,容珠也丈夫闹别扭,如今倒好,娘没了爹不在,少不得打起精神来。劝了容珠回去,只说:“你父亲离开已经十来日,就是送行也够了,一会子就打发人回去说,叫孙女婿来接你家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