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一次就心寒一次,安静茹忽然很想韩睿华能外放。
屋里主仆正说着,赵嬷嬷急匆匆从外头进来,福福身就道:“太夫人方才传了话,叫二老爷屋里两位姨娘都搬回原来的住处。”
安静茹一时没明白过来,太夫人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两位姨娘作践沈氏……
“太夫人又叫门上的人去请了太医。”赵嬷嬷补充一句,给春香和品翠打了眼色,两个丫头退出去。
赵嬷嬷这才道:“奴婢看来,太夫人是已经在做打算了。”
太夫人风寒已经好了,这会子请太医,听赵嬷嬷的意思必然是给沈氏看病,沈氏不死不活已经好几个月了,虽然知道有这么个人,但也要人提起才能想起。以前刘氏经常提,如今刘氏也不提了。
安静茹按住从脚底板冒出来的寒气,问道:“春姨娘的产期是什么时候?”
赵嬷嬷道:“最迟也就下个月初。”
“那也该搬出去了。”
正房是正妻住的屋子,两位姨娘住进去本来就不像话,生孩子更不可能在正房了。
“既然太夫人发了话,你就找几个人过去协助,其他的事儿别管。”
那两位姨娘风光了这么久,怕是也舍不得搬出去。指不定要怎么闹一场,赵嬷嬷原还想说话,却听到外头春香的声音:“三夫人来了……”
安静茹起身迎接,刘氏已经搭起帘子走进来,直问道:“华哥媳妇听到消息没有?太夫人给那人请太医去了。”
沈氏也算是生命力顽强的,这样的情况下还活了那么久,不过沈氏已经完全糊涂,太夫人就是请了太医,也不可能能把她医好。太夫人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保住沈氏的命,沈氏现在还有用。
刘氏脱了大氅,接过赵嬷嬷递来的茶盏,捧着暖了暖手,挨着安静茹坐下来,蹙着眉头道:“我瞧着倒像有死灰复燃的架势,莫不是太夫人忘了她当初做的事儿?别的都罢了,唯独一件,二老爷是太夫人的儿子,她对二老爷……”
太夫人之所以那么恨沈氏,可不是因为沈氏对二老爷下了药的缘故。刘氏这么说,看来是没反应过来太夫人这么做的目的。刘氏不常去太夫人屋里,可能还没听说什么。安静茹也并不想,可她理家就是不去,太夫人也要找她去。
心里一叹,笑道:“前儿二爷在太夫人屋里跪了半天。”
刘氏愣了愣,想了半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冷笑道:“龙哥倒是孝顺。”
韩睿龙确实求过太夫人和二老爷,不过两人对沈氏的恨意并没有减少,所以他求也没用。也只能得了闲就去沈氏屋里看看,只是那两位姨娘毕竟年轻……
安静茹趁着刘氏沉吟,岔开话题笑问道:“婶婶怎么过来了?外头下雪,我觉得竟比数九的天儿更冷似的。”
安静茹这么一说,刘氏才想起来,笑道:“前儿瞧着你描的花样子不错,我就过来讨要几张,回头给宝哥做两身春裳。”
安静茹叫春香去取了来,让刘氏选几张她喜欢的,“这也不值什么,若是三婶婶喜欢,侄儿媳妇可以单独给您描。”
刘氏摆手道:“叫我想我反而想不出来,岁月不饶人,我这把岁数,脑袋都生锈了。”
卢氏也很擅长女红,刘氏过来不过寻个这样的借口罢了,再说,小孩子的衣裳真不需要什么花样子。安静茹跟着就把话题转移倒花样子上,二房的事儿,她们大房、三房都没资格管。
与刘氏闲聊了两盏茶的功夫,却听到外头一阵骚动,刘氏扬声问了一句,就有小丫头进来禀报:“再说二老爷屋里的春姨娘,突然肚子疼,叫请了大夫进来瞧,原来是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这话叫刘氏和安静茹皆是一愣,刘氏道:“没了就没了,一个姨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丫头满脸愧色地退出去,刘氏思量片刻,站起身道:“我去瞧瞧怎么回事儿。”
安静茹点头,送走刘氏随即叫品翠去将赵嬷嬷找回来。不想她刚吩咐了话,赵嬷嬷急匆匆走进来,“两位姨娘不肯搬,闹着闹着春姨娘就跌倒了……奴婢去之前,那边就得了太夫人的令,已经闹起来,奴婢并没有靠前,这会子太医来了,太夫人也过去了。”
到了傍晚十分,安静茹照例去太夫人屋里请安回话,太夫人见了她便吩咐道:“派人去将魏嬷嬷接回来。”
说完她似是极度疲倦,轻轻磕上眼,安静茹福福身退出来。屋里光线灰暗,太夫人的神情在阴影里有股肃杀的味儿。
两位姨娘终究还是搬了,沈氏从正屋挪去了侧间,二老爷仍旧歇在荣华园正屋。太夫人忽地对沈氏好起来,又激起刘氏编派沈氏的斗志,早上请安的时候,少不得说了一番,太夫人面色不悦地听着,且没有阻止刘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