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人是不是参与过韩睿华要查的事儿,现在还不知道,但这个网上一定有其他人参与过。否则,他也不用使出浑身解数来阻碍韩睿华查办。或者,邢大人已经有了头绪,而参与过的人又是他不敢得罪的,韩睿华是愤青,不会理会这些。
“可若是办不下来,岂不是你和邢大人都要受到责罚?”
韩睿华苦笑道:“你都能想到,邢大人哪里想不到?”
也是,安静茹自嘲地笑了笑,“邢大人会想法办法解决,那你岂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韩睿华十分无奈的模样,黝黑的眸子却闪烁坚毅的光芒,缓缓道:“我不愿被他牵着鼻子走,所以……”
所以韩家就冒出这些事儿来,安静茹平静的心房又砰砰地跳,“你在明,他们在暗,总是防不胜防的。”
一入仕途就遇上棘手的事儿,安静茹不知道该为韩睿华得天子重用而高兴,还是该感到害怕。但现在她只想靠近韩睿华怀里,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
隔天一早,韩睿华照例早早出门。下了一夜的雨,清早的风几乎透着一股寒意,但天上厚厚的阴霾散去,东边的云彩泛起浅浅的金光,看来今天是不会下雨了。
王大人一早就来了韩国公府,二老爷和大老爷在外院书房接见,要查韩国公府的永业田,自然也包括大老爷那一份。王大人的品级没有二老爷高,太夫人是一品浩命,重孙子都有了,要见王大人,王大人也不能拒绝。
安静茹和姜氏等人回避到了里间,二老爷亲自领了王大人过来。太夫人也并不说别的,叫他派人去查太夫人的庄子。
那王大人惶恐不及,只说不敢,太夫人全然不理会,问他除了查永业田还要查什么?王大人就说只奉命查永业田。
太夫人冷笑道:“不用改天你们又跑来一趟,我的庄子你们也去查吧,没得那天又要查其他的!”
王大人只说不敢。
太夫人也不容他拒绝:“今儿若是不查,改明儿要来,我却是不依的!”
王大人十分为难的模样,太夫人斩钉截铁,一副你们不查也得查的模样,二老爷瞧着不妥,忙站出来打圆场。被太夫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了,王大人左右为难,只好按照太夫人的要求,派人去查查。
二老爷又领着王大人出去,两人不在一个地方当差,但到底是朝廷命官,又都在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是政见不一样,也并不至于要撕破脸皮结仇。二老爷向王大人道了歉。比起昨儿,王大人今儿的态度要恭敬许多了,那里真敢生太夫人的气?
太夫人是庄亲王妃的祖母,理论起来,庄亲王也得称呼太夫人一声祖母。
王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道:“大人也是明白人,下官说句心里话,谁家没有一点儿见不得光的事儿,可有些人家事儿更多,却从来无人过问。”
沈氏置办产业动用韩国公府的地位,以及其低廉的价格买田买地,比起有些人分毫不出,还要别人恭恭敬敬送来,说不得还要惹来杀身之祸的,不知强了多少。
二老爷那里听不出王大人这话的意思,横竖就是和韩睿华查办的事儿有关。但明白也只能当做不明白,笑道:“王大人说的在理,身在官场,总有诸多身不由己。”
这话也算是表明了,韩睿华受命于皇上,王大人也受命于皇上,都是为皇帝办事的人。话说到这份儿上,再多的王大人也不敢说了,他不过一个五品官,可就是三品官,也不见得敢得罪督察府的人。
要查韩老太君的庄子,他也只能厚着脸皮查。昨儿与户部尚书大人商议,就商议出这事儿大概也不过不了了之罢了,现在韩老太君态度坚持,他办起事来也不容易,什么都查不出来交不了差,查出来也有可能迫使自己丢了官。
二老爷客气地送走王大人,回来便去了沈氏屋里。魏嬷嬷正服侍沈氏吃药,见二老爷进来,一不留神,竟把药碗打翻了。
沈氏连日赶路,风尘仆仆从南京回来,别说洗尘宴,就是好脸色也没得到一个,昨儿夜里二老爷歇在妾侍屋里,那妾侍竟连着要了两次热水。沈氏本来就不曾睡,太夫人厌恶她的模样一直在脑中徘徊。
儿媳妇托养胎不曾到跟前侍奉,儿子女儿倒是在跟前。可儿子显然已经成了京城人的笑柄,女儿愈发沉默寡言,问十句说一句,到如今竟然还和女婿僵着。她回来甄家竟不曾打发人过来问一声,几重烦心事压在心头。
这一次沈氏倒不是装病,真病的仿佛脱了一层皮。
二老爷没有好脸色,不是骂她就是朝她发泄,以至于二老爷一出现在正屋,屋里的丫头婆子都警觉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往外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