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位新姨娘什么岁数。
刚刚吃了一盏茶,就有门上的婆子进来传话,“春香家里人来了。”
这家里人自然就是她哥哥,安静茹收起别的心思,春香是府里的丫头,春香的哥哥却不是府里的下人,安静茹是要回避这样的男客。因此朝已经收拾的差不多的赵嬷嬷道:“你去见见春香的哥哥,告诉他,他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春香如今还是韩家的人,由不得他想领走就领走!”
赵嬷嬷不知道春香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昨儿春香哭得那般伤心,想来也是大事儿,又见安静茹态度这般强硬,知道并非是什么好事。因此福福身道:“奴婢先回去换身衣裳。”
安静茹赞赏地点点头,任凭他哥哥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想来那人也不敢公然得罪韩家。就是地方无赖,总要忌讳不敢得罪官家。
赵嬷嬷自去收拾不提,安静茹叫品翠和夏香将账本带上,锁了门回荣恩轩。还没走几步,就瞧见紫苏一脸慌张地走来,安静茹只觉不好,紫苏忙不迭一边见礼一边道:“三奶奶快去劝劝春香吧,她知道他家里人来了,收拾东西预备跟着走呢!”
安静茹闻言气得脸色铁青,这个春香,枉费她以前那么稳重急智,如今倒是糊涂了!
疾步回到荣恩轩,直接去了春香屋里,只见床榻上已经搁着一个蓝布包袱。春香已经换下身上平常穿的衣物,只着了一件旧衣裳,头上一根普通木簪子束发,连安静茹赏给她的,她天天都会戴在头上的赤金簪子都没戴。
她脸儿苍白憔悴,愈发显得双目通红,身上穿着葱黄色衣裳,下面穿着石青色裙子,见安静茹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紫苏忙过去拉她起来,她这一跪可不是磕头拜别的意思。春香不肯,气得紫苏也忍不住闹起直脾气,道:“三奶奶待你不薄,你如今还是三奶奶的人,三奶奶没有答应,那里就有你这样擅自做主的奴婢!”
这话仿佛提醒了春香,一边落泪,一边道:“求姑奶奶成全!”
成全?
“你要我成全你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须得你这般稳不住?你哥哥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怎么着?莫非这韩国公府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地方?”
安静茹语气不可抑制地重了许多,春香也被她唬得愣了愣,在安静茹身边已经有些年头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安静茹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外头那些传言她都知道,“奴婢不想姑奶奶为奴婢的事儿为难。”
安静茹闭上眼平息了激动的心绪,语气也跟着平静下来,“你不想我为难,不想我难过,就立刻起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姑奶奶,您不知道,奴婢若是不去,奴婢的爹怎么办?这些年奴婢一直没在他跟前尽孝,如今又如何能眼睁睁瞧着他被人生生折磨?”
安静茹听完春香保留的那些话,久久才回过神来,扶着春香起来。已经气得连脾气也不知从何处发了,春香早已泣不成声,“奴婢哥哥是铁了心要奴婢去,否则也不会编造出那些谣言来。姑奶奶,奴婢不想就因为奴婢一人,而毁了韩家待下人的声誉。”
韩家历来被誉为有德之家,所谓有德,不但是一个人的品德,这样的家庭早已升级为一个大家族的品德,而对待下人,韩家也从来不会严苛。
“我哥哥在外头做过几年生意,他不是这两日才到京城的,他已经在京城逗留了十来天……”
安静茹冷哼一声,“这样编造出来的谎言,是禁不住推敲的,春香,你父亲的事儿另想法子。俗话说父债子偿,却没有子债父偿的理儿。你哥哥这般不仁不义,你还管他做什么?”
春香说不出别的话来,“奴婢只知道,奴婢的爹定然不会丢下哥哥不管,他还指望哥哥养老呢!”
养老?他若真的是可以依仗的,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儿来?便是做妾,真正疼爱自己孩子的那些父母,就是生活所迫也不会愿意,何况是沦落风尘,那是让祖上颜面无光的事儿,特别是他哥哥这般混帐做出来的!
但这个时代,有多少父母是真正疼爱女儿的,特别是那些做父亲的。
安静茹深吸一口气,夏香在外头回话:“赵嬷嬷回来了。”
“我去问问她,你的东西都放回原处,该怎样就怎样,还有这身衣裳,穿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儿。”
赵嬷嬷带来的自然是好消息,“听她哥哥说的那话,倒是不错的人家,那人家知道是韩国公府出去的丫头,欢喜的不得了,因着对方在当地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因此才讲究一些,学者大户人家,十五六岁便要迎娶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