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眼泪一下子就冲到了眼眶里,我低下头,抚摸他的手指,“别那么说。”
“你这个星期是不是事情很多?学校里面忙吧?”他说。
我摇头,“没有。学校里面没有事,我不想来找你,是我心里不舒服,我在跟你发脾气。”
“……”
“真抱歉。”
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很好。那样的话,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并不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而把我扔在这里。”
他把被子掀开一点,对我说:“你愿不愿意上来跟我一起躺一会儿?”
我把外衣脱掉,钻进他的被窝,他身上是一套深蓝色的短绒睡衣裤,越发像一只胖乎乎的小熊,那是他十七岁时候买的睡衣,他闻起来还是小孩子的味道。我抱住他的腰,脸扣在他的胸口,“我跟你说过没?除了教书和做翻译,我还写小说。”
“是的,我知道。”他亲亲我的额头。
“我写那些谈恋爱的故事,我觉得我们的恋爱很奇怪。”
“怎么了?”
“我们这么好,怎么会连一次架都没有吵过呢?这是不可能的。”
他笑起来,“是的,没吵过架,真奇怪。”
“所以当我觉得不痛快的时候,我就想跟你滋点儿事……我妈说我有病,哎你说,我是有病不?”
他笑起来,“这不是有病。这样有点小别扭,很好玩。”
我听了也高兴了,“真的?你真的这么想?”
“嗯。是的。”他拨弄着我的头发跟我说,“一锅好汤里面总要撒点胡椒面儿。”
“你是怎么感冒的?”
“……前天,我自己走到青年公园,在湖边坐了一天。”他说。
“……”
“我知道你可能是不高兴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又觉得也许你真的是有事情,所以没有时间来找我?所以我就坐在那里,直到我身上发冷。”
我抬头看看他,眼角一边流泪一边说:“原来你也这么会撒胡椒面啊,你太有当言情小说男主角的潜力了。”
他搂着我,“也许是吧。”
我发脾气,一个星期没有理他。这个人在公园的湖边坐了很久,直到自己感冒生病。但是他感谢我能来看他,他搂着我跟我说,我的把戏是一锅好汤里的胡椒面。他是如此地善待我。
后来过了许久,我在天涯论坛的帖子上面看到一句话:
世上最难之事莫过于有一人温柔以待。
人世间情爱种种,父母对子女之爱,子女对父母之爱,情人夫妻之间的情爱,或者朋友之间的友爱,或者主人对花鸟猫狗的宠爱,我们终究要怎样做才能表达出来?
是我们尽自己的全力去给他想要的东西?是我们每日亲吻他额头告诉他心肝我爱你?还是我们用自己的经验和知识代替他去判断,让他遵循我们的意志和道路?
也许是这些,也许这些都不是。
也许还有一个最简单最淳朴的方式去给他我们的爱情。
那便是温柔相待。
换句话说,你的耐心,你的温柔,就是你的爱情。
这是一直温柔待我的薛静博先生给我上的一课。在之后的日子里,当我觉得妈妈的唠唠叨叨让我十分烦躁的时候,当我给解释爸爸聊天工具的用法数遍他仍然弄错的时候,当大大小小的学生们问出来的问题让我觉得简直是无厘头的时候,我总会想想JP是怎样对待我的,于是由己及人,耐下心来,温柔地对待他们。
世上最难之事莫过于有一人温柔以待。
舍得花钱给你买昂贵礼物的男朋
对不起,我这人就是深沉,一不小心现了原形,又把气氛给整高雅了。让我们继续回到缪娟与薛静博柴米油盐的生活中去吧。
上回书提到两万元的香奈儿,我当时是赌气跟他要的,但是吵架过后,这个事情就逐渐逐渐让我记挂上了。话说之前脱口而出的气话也在理:我找了一个法国男朋友,要一个好一点的手袋也无可厚非吧?
关于跟男朋友要礼物的事情,我是这样想的:舍得钱给你买昂贵礼物的男朋友不见得是好的男朋友,但是不舍得钱的男朋友那肯定不是好男友。
我估计一直以来我的淡泊明志和对精神层面的高尚追求肯定是让JP忘却了这个重要的原则了,他到现在也没想起来给我买个像样的好玩意儿,我必须让我们的关系回复到一个正常的物质的轨道上面来。我得要个礼物。
经过几天的选择,我基本上确定了两个东西:一个是大约七千多元的LV的大包包neverfull,我对香奈儿一直无爱,觉得太贵又不是我的风格,根据我的理解,LV是名包的入门品牌,neverfull又是LV的入门款,又大又耐用,那么我就从这里入门吧;另一个是卓雅的一件米色的羊毛风衣,很漂亮,大约三千多块,我在新世界三店试了一下,一上身就是一个感觉——“这就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