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生日。他就要走了。可在她嘴里心里,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的人,不是他……
卓燕讲了半天得不到身边人的回应——她错以为他就是董成,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带给他多大伤害——她不由带着些不满的嗔恼从他肩上抬起头,扳过他的脑袋,把脸凑到他面前,虽然完全找不到焦距,可还是使劲地睁大眼睛,隔着一层浓雾似的,盯住他问:“你怎么不理我?你总是不理我!为什么?”越问不禁越觉得委屈,问到最后时,她已经就快要哭了。
张一迪眼底闪过一丝痛。
如果这女孩是他的,他一定不会让她这样委屈,这样难过。他可以尽力去做一切事情,只要它们能令她快乐。
他轻拍她头顶,柔声安抚她:“乖,我没有不理你!”
卓燕使劲凝聚视线,瞪着眼前模糊一片的面孔,放心下来,长舒一口气,咯咯咯地笑,“董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
张一迪眉心锁得更紧,眼底痛意更加沉浓。
笑着笑着,卓燕越发觉得看不清对方的脸。她不由又往前探了探。
她的脸已经贴他极近;他呼吸之间满满充斥着她的气息。
她睁着一双含水一样的大眼睛,一再向他探过来。
鼻尖触到一起那一刹,他听到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
卓燕抬手去摸张一迪的鼻尖,想看是什么东西在阻止自己靠近,不让她看清她想念的董成。
她刚开口,想问:“这是什么?”嘴唇只稍一轻启,便触到一片濡凉柔软。
一时不知那是什么,双唇不由轻轻滑动,想在厮磨之间把未知的迷探索明白。
耳边似响起谁的低沉一叹,醉意朦胧中,含着一丝旖旎,一份情挑,一种无奈。
下一秒,那柔软带着力道,向她覆袭过来,贴着她的唇,脉脉辗转。
卓燕闭上眼睛。她没有躲开。她觉得很舒服。
过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透过她微启的唇在喂她吃着什么东西。
轻轻咂吮一下,她以为是果冻。
果冻又滑又软,甘甜的味道里又带着些特别的酒香,尝起来十分可口。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它有些不老实,总绕着她舌尖滑溜来滑溜去,叫她捉不到它。
她使劲地吮了两下。果冻果然乖了一些,待在那里不再动。
可这乖巧只不过是一时半刻;下一瞬,它居然变得比刚刚更加躁动不安,在她的口腔里用力翻搅,游纵不停。
卓燕努力地消化着果冻。她一边轻吮一边觉得,对方喂过来的果冻越来越多,她努力吮努力吮,可不管怎么吮,那湿凉濡滑的感觉总是满满地充盈在口腔里,很久都不曾空无过。
●︶3︶●
卓燕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喂她吃果冻?是谁?
是董成吗?
一定是董成!
这想法令她愉快地笑起来。
虽然嘴巴一直被果冻占用着,可她还是唔唔地叫了一声“董成”。
没有人回应她。她有些失望。
渐渐地她觉得对方喂给她的果冻好像被换了一个口味。
不再是纯粹的甘甜味道;似乎除却清甜以外,还掺杂了几丝咸咸的、涩涩的滋味。
那是一种令人忍不住想要叹气的味道,有些黯然,有些销魂。
●︶3︶●
第二天卓燕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安稳地躺在宿舍床上。
寝室里,姐妹们都在。
见她醒了,她们都凑过来打趣她:“卓文静,真有你的,我可算见识到你烂醉如泥之后的蠢样子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昨天都把张一迪磨成什么样儿了?”
卓燕瞪着大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她怔忪地问。
路阳戳她脑门,“你真醉成猪了啊!张一迪给你送回来的啊!你完蛋了,你在宿管阿姨那里算是烙下烙印了!要不是她喜欢张一迪那副小帅模样,你昨天就被扣学生证了!”
卓燕不理她,隔着她问孙颖小余,“我昨天……磨张一迪了?”
小余翻白眼;孙颖一脸唏嘘神色。
“你可不是一般的磨……你拉着人家的手,死活不让人家走,一直叫他董成,非跟人家一遍遍忆往昔峥嵘岁月。想不到张一迪真是有副好脾气,就那样都没说不耐烦,一次次给你掖被角让你好好睡一觉,又拜托我们好好照顾你。我们当时在一边看着都替他觉得肝疼。不是,文静我问你啊,你怎么可以借着酒劲伤害人呢?干嘛拉着张一迪一声一声地叫人家董成啊?张一迪真够可怜的,人家无论走到哪儿那都是被人捧着宠着赞美崇拜着的香饽饽啊,可一到你这却沦落成别人的替身了!文静你可真是暴殄天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