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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住在一起(171)

她买了房子又卖了房子,在同一套房子里,身份从房东变成了租客。

她觉得这两年来,她的人生真是跌宕起伏。

但她很庆幸自己能拥有这样的人生。

假如没有这番起起落落,她就像原来设想的那样庸庸碌碌地过完一辈子,她虽然会少受很多苦痛与折磨,可同时也会少了很多成长和奋斗所带来的享受与乐趣。

办公室外有人在敲门叫着“钱总”。

她收回思绪,坐到办公桌前,清清脆脆喊一声:“进来。”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浑浑噩噩的北漂钱菲,不再是投行女民工钱菲,不再是脾气好到没原则的圣母钱菲;从这一刻起,她是将要独挑一片江山的,投行精英钱菲。

●︶3︶●

最近一段时间,钱菲忙着帮别的部门一起做城投债的项目。李亦非也在忙他公司的事情。于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下班后——前提还是没有人加班——到睡觉前的几个小时。

这几个小时里,李亦非总想逮着机会吃顿饱饭,钱菲总会以家里还有其他人为由封住他的饭碗。

后来李亦非渐渐更忙了,他说公司的账目要从头到尾仔细梳理。于是他们晚上的厮混频率从每天变成每两天,又从每两天变成每三天……最后竟渐渐演变成钱菲和廖诗语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加多一些。

在日渐增多的接触中,钱菲对廖诗语的感觉有了微妙的改变。

她觉得廖诗语言行举止都很得体有礼,气质虽然清冷,却不会叫人难堪。廖诗语有时也会和她聊天,最爱问她她从前上大学时的事情。她好像对她的大学生活特别感兴趣。

李亦非加班的晚上,钱菲通常自己动手做饭吃。

有一次廖诗语闻着菜香到了厨房,一脸神往地看着她挥舞着菜铲子。

她第一次看到廖诗语脸上有了除冷艳高贵以外的表情,一时冲动下,邀请的话脱口而出:“晚上叫了外卖没有?还没有的话我们就一起吃吧!”

廖诗语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说了声:“好。”

从那天起,她做饭就要带着廖诗语一份了。

钱菲觉得自己真是天生伺候人的命。走了个李亦非,又来了个廖诗语,而他们每个人和她的距离都是从饭碗开始拉近。

她本来以为和廖诗语吃饭会因为不知道聊点什么而有点尴尬,没想到这个顾虑完全多余,廖诗语居然很会挑起话头。

廖诗语在尝了她做的炒茄条后,脸上浮现出些许类似唏嘘的神色:“我以前觉得,我父母生我是让我在家好好享福在外好好做大事的,像做饭这种事,不该归我做。而我父母既然把我当男孩子养,那我就应该和男人一样远庖厨。我以前跟我男朋友在家,我从来不做饭的,我们只叫外卖。开始他也没说什么,可是后来我能感觉到,他烦了。”

钱菲想了想,委婉地告诉她:“其实有些事情根本无关男女,不是说谁做了谁地位就低人一等,在家里做不做饭跟在外面是不是干大事的人,是两回事。我家里一直都是我爸做饭的,而我家里里外外的事也都是他说了算。”

廖诗语看了她一会,说:“如果没有认识你,我可能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

钱菲耸耸肩,“当然了,活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干,不能全指着一个人。你不做饭你男朋友可以做啊,他烦了什么的,也是没什么道理的。而假如你做饭呢,你男朋友就该负责洗碗。”

廖诗语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惊奇,问:“难道李亦非吃完饭负责洗碗吗?”

钱菲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要不然他负责做饭我来洗碗也没问题,但前提得是他做的东西人吃了以后不会死或者不会想死。”

廖诗语眼底的惊奇迅速扩散到整个面部,“我想他爸爸要是知道他吃完饭会洗碗了,一定会吃惊得爆血管。”

钱菲怔了怔,“他还真是打小就活得这么少爷啊?李亦非他爸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怎么能把孩子娇惯得跟贾宝玉似的!”

廖诗语眼神闪了闪,说:“个体户,很有钱的个体户。”这是李亦非事先跟她套好的词。

钱菲皱眉,“很有钱?什么概念?难道说他那些吃的穿的用的,真的都是真的不是高仿的?”

廖诗语更惊奇地挑眉,“钱菲你真的挺逗的,可我看你又不像是装的。难道你觉得以李亦非的娇气性子能用得了高仿的东西?”

钱菲感到自己的世界观有一个角在悄悄开裂坍塌。她捧着饭碗的手有点抖。

如果廖诗语的话是真的,那么此刻她吃饭的饭碗也应该是真的——以前李亦非告诉她,这套瓷器跟特供给zhong央使用的那些是一个生产批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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