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一步,收匕首于袖中,拍拍身上的夜行衣,讪笑:“我只是来凑个热闹。”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壮士自便。”
说着撩足便溜。
擦过蒙面人身边时,猛地翻掌疾刺!
爹教过她,不能见死不救。陌少无情,她却不能无义。
蒙面好似背后长了眼睛,步下滑开,长剑遽然削向深衣下盘。深衣抖匕格挡,只觉得虎口酸麻,险些匕首脱手。她这匕首本来削铁如泥,然而那人内力浑厚,贯注于长剑之上,竟是坚不可摧。深衣一击不中,又占不了半分兵器上的便宜,已是骇然。
蒙面人一招并未用尽,长剑中途变向,挟风裹雷嚣嚣上挑,意图断去深衣一臂。
这一式转得极快,深衣强行收势,胸中血气翻涌。那剑紧贴她手臂划过,冰冷伴随剧疼。衣袖被削去一块,船图飞出,被那人扬手纳入袖中。
那人一招得势,不给深衣喘息之机,长剑如电挺刺肩胛。剑锋倏然而至,何其之快,深衣躲无可躲,闭了眼准备生受那一剑。
凉意透过衣衫,在肌肤上戛然而止。
深衣睁眼,竟见那蒙面人捂了胸口,持剑破窗而出,纵身入湖水遁而去。
形势急转直下,深衣愕然不知所措,扭头去看陌少,只见他仍是端坐轮椅之上,面无表情,衣袖都不曾牵动半分。
“你受伤了,过来给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陌少的真面目。周一早上9:10更新
☆、陌少的真面目
深衣这时才觉得右臂钻心疼痛,躲过了剑刃,却被剑风拉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鲜血顺着小臂留下来,沿着手指滴到地上。
方才那一剑危急,她倒是把这伤给忘了。扭过手臂一瞧,好家伙,血肉外翻,看得到白茬茬的骨头。那人下手再狠些,这条胳膊直接就废了。
这伤在手臂外侧,不好打理。她摸出随身带的金创药和绷带,递给陌少,道:“烦请陌少帮忙包扎一下,多谢。”
她想着自己要走了,婚也打定主意退了,她与陌少之间,无论是丫鬟主子,还是未婚夫妻,这些名分终究虚设,同他说话,就多了几分礼貌和疏离。
陌少在她手前平平摊开手掌。
他手掌是干净柔和的白象牙色,指根指腹却都有薄茧,和他手背全然不是同一种观感。
深衣心中突然升起疑惑——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需要做什么手上会磨出茧子?
其实疑惑也并不止这一点,平日里这个时辰,他早睡了。这夜却衣衫齐齐整整地坐在轮椅上,像是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她兀自对着他的手发愣,耳边闻他不悦催促道:“放下。”
这人真是没有一个行为合乎常理。
自己都递过去了,他的手也伸出来了,却非不自己拿,要让她主动搁下去。
这是在耍少爷脾气呢?
深衣打量了他一眼,把东西放到了他手上。忽然意识到:这人或许是不想碰到她的手罢?
陌少拿白棉蘸去创口四周鲜血,依旧轻缓细致。又拔去金创药的塞子,均匀撒上。似是漫不经心问道:
“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
金创药洒在伤口上,腐蚀一般的剧疼。深衣咬唇忍痛,想着既然是与他处了这些日子,如今恩怨打平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声招呼不打贸然离开终究是不大礼貌,于是诚实道:
“我要走了。”
陌少闻言竟没什么反应。
深衣颇失望。
你不喜欢我,讨厌我也好。
你不挽留一下,窃喜一下也好。
她待在这里好些日子,他就只当她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陌少将绷带一端用右腕压在轮椅扶手上,一圈圈缠紧她的伤口,强调了上一个问题的最后三个字:
“去哪里?”
呵,居然是对她之前的回答不满意。
深衣低头望着他单手打结,随口答道:“回家。”
“回哪个家?琉球,还是扶桑?”
漫不经心的口吻,听起来竟格外阴森!
深衣悚然抬头,收臂,绷带的另一头却还压在陌少腕下。
这一拽,竟拽不动,反令她伤口生疼。
这可真是奇了,他手腕不过那样轻轻巧巧地搁在扶手上,绷带怎会抽不出?
再拽,依旧纹丝不动。
他眉宇清平,如白云无心出岫,散散淡淡地瞧着她。
深衣心中没来由地惊悸,左手持了匕首去削那绷带。
所没料到的是——
她快,陌少的左手更快。
修长五指穿花拂柳般点上她的脉门,她整条手臂若被万针扎刺,“啊”地痛叫一声,五指松开,匕首掉了下去。陌少小指向上轻弹匕刃,“嗡——”的金声玉振。那匕首空中掉了个个儿,稳稳落入陌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