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又赶上萧赋清休息在家,砚泽听说叔叔今日不打算出门会客,便托他暂且照顾寄眉,他则出门去药铺办些事。家里一定要留个男人,以防寄眉和元毅突然出现状况,找不到别人帮忙。所以,砚泽等到叔叔休息在家,才独自出门办事。
见侄子居然能够这等细心,萧赋清坐不住了。思来想去,决定把寄眉叫来好好聊一聊,沈向尧的事情一定要瞒住,才到手的好日子,不能就这么丢了。
寄眉听说舅舅叫自己,叫奶娘照看元毅,裹了件皮袄,出门见他。
客厅内,已起了火盆,这是照顾寄眉,特意吩咐生的火。萧赋清品着茶,不知该如何开口,向一个已婚女子询问其他男人的事,本身就‘不应该’。
寄眉心里也嘀咕,舅舅总不会是特意把自己叫来喝茶的,舅舅不是外人,她干脆直接点好了。她撂下茶盏,温笑道:“舅舅叫我来,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是这样。你眼睛是在娘家时好的,你时隔十年,重见光明,当时在你眼前的都是谁?”
“爹、娘、金翠,还有几个丫鬟。”
“哦。对了,你爹当初要认做干儿子那个捕快,你还有印象吗?”
“……”她假作迟疑:“他呀……眼睛能看见之后,好像瞥了他几次。我才能看见,我娘便整日看着我,叫我读书习字,学习女红针线,每天忙的晕头转向,顾不得别人。怎么,您找这个人?”
言下之意,她那段日子,每天跟母亲在一起,绝没有机会与男人接触。
“那之后,还遇到过他吗?”
寄眉犹豫不决,舅舅开口询问此事,一定有原因,不会是空穴来风。
舅舅是可以信赖的人,如果此时咬定没见过沈向尧,以后遇到麻烦,舅舅还会帮助自己么?还是趁现在把自己遇到的麻烦告诉他,寻求舅舅的帮助。
她一时下不了主意,干脆低头喝了口茶,拖延时间。
比寄眉更紧张的是藏在屋内的萧砚泽,没错,他谎称出门,其实率先躲在了客厅内偷听九叔和妻子的对话。他前几日,虚虚实实半真半假的借假和尚的骗局,提醒九叔。若是九叔知道沈向尧的事,必然替寄眉担心,等有机会,便要把她找来商量。
果然,叫他猜对了。
他咬着唇,心道陆寄眉你那之后,再见过沈向尧没有?!你倒是说啊!久久不见妻子回答,他心乱如麻,他是不相信妻子心甘情愿的与外人有染的。
刚成婚那段日子,他惦记着外面的粉头,和妻子同床异梦。他太知道心里有别人是什么样子了,可妻子,他看得出来,她一心只在他和孩子身上,从没有任何异常。
倘若她有一点反常的样子,他都会亲自质问她。可妻子称得上贤妻良母,他决不能轻举妄动,质疑她的品行,坏了夫妻情分。于是,只好迂回探查,至少先弄清楚她是不是认识沈向尧,她对他是个什么想法。
其实这段日子,他虽然陪着妻子四处散心,但心里早就乱七八糟的把种种可能全猜了一遍。在他看来,最有可能的是,沈向尧伪装成梅之项接近寄眉,而他萧砚泽那段日子正因私生子一事伤了寄眉的心,于是正给了沈向尧趁虚而入的机会,结果寄眉怀了孩子,被他套住了,才把她给勾回来。
“……舅舅,我跟你实话说了吧……”
此时,砚泽突然听到妻子再度开口,赶紧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听。
寄眉最后还是决定跟舅舅和盘托出,舅舅是能够信赖的人:“我见过他……不,准确来说是金翠见过他,在来京城的路上住店,金翠碰到了他,他说……他威胁说,他会让砚泽误会……”
萧赋清咬牙道:“误会什么,但心中已猜到了几分。”不禁暗自自责,是他不好,如果他当初能不计后果的把沈向尧撵走,不至于让寄眉如此恐惧了。
“我怀元毅的日子,正是他出现在陆家的日子……自然是让砚泽误会他跟我有染,元毅是他的儿子。对了,他还说他不叫梅之项,叫沈向尧,是京城沈家的公子,还是您朋友的弟弟。”她说着,掏帕子抹泪:“我害怕极了,不知该怎么办好。其实我日日担心,夜夜惊恐,就凭他突然上门找事,他是男人,不要紧。我一个妇道人家,惹上这种事,有嘴也说不清了。我原本想跟砚泽说了,他受过私生子的冤枉,知道被人冤枉有多难受,可我又不敢,怕他跟着误会……我……我真没主意了,舅舅,您给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