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女儿,家底给掏了一大半,随后大儿子娶媳妇儿,又花了不少积蓄。大儿子的xing格随了杨孝安,也是个踏实本分的庄稼汉,只知下地gān活儿,虽然勤快能gān,但一年到底的收入也只够自己的小家吃用。
而二儿子杨军林又是个不gān正事的小混儿,让老爷子cao碎了心,连媳妇儿都还没着落。好在三儿子是个懂事的,脑袋聪明,学习好,如今都念高中了,没准还能考个大学。杨孝安虽是个老百姓,但见识过谢建国的谈吐,也想自家儿子能有出息,所以是卯足了劲的供着三儿子,就想家里能出个大学生。
在这样的状况下,他这个家里的主要劳动力竟然住了院,不说后头的钱,就是眼前的医药费,他都拿不出来。
杨秀华的大弟是有心无力,二弟是指望不上,三弟还在念书,唯一有余力的反倒是她这个出嫁女。
而杨秀华没工作没收入,所以真正能依靠的就是谢建国了。
谢建国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娶杨秀华是心甘qíng愿,对她也十分爱护。偶尔回杨家村,他和老丈人也很聊得来,翁婿时常会喝上一杯,感qíng很好。
如今他卧病在chuáng,不用杨秀华开口,他就掏钱把医药费都垫上,还将家里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积蓄都拿出来,jiāo给了岳母。他怕杨家断了粮,更何况还有个高中生要供养。
只是谢家的qíng况也实在是不乐观,谢建国掏空了家底,原本就在勉qiáng维持的生活越发的捉襟见肘了。
再之后,谢建国为了每个月能多四十块钱的工资而离开了铸钢厂,转投县里新成立的化肥厂,化肥厂是半民营企业,和正经的国企铸钢厂相差了不止是十万八千里。
后来政企分家,虽然铸钢厂也裁员不少,但也有很多老员工直接调到了机关部门,可谢建国所在的化肥厂就直接倒闭了。
二十年后,谢建国穷困潦倒,而他往日里的同事,都有人进了省委。
这样的天差地别成了卢翠chūn的心病,在谢建国失业之后,谢薇最常听到的就是奶奶在痛骂妈妈,举着例子的骂她,说她毁了谢建国,毁了谢家。
更要命的是杨秀华也认为自己对不起谢建国,甚至因此和娘家疏远了……
整整一顿晚饭,谢薇一直在想这些事。
似乎她父母所有的悲剧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一环扣一环,一串接一串,简直就像是早就摆好的多米诺骨牌,轻轻推倒了第一块,随后就全盘崩塌。
她重生了,口口声声的说着要改变父母的命运,让他们不要重蹈覆辙,让他们过上不一样的人生,过上更好的生活。可当命运的齿轮在她眼前缓缓转动了,她却感觉到浓浓的无措感。
她……又能做什么?
姥爷还是受伤了,父母已经去了医院,她的父亲肯定会向上一世一样结清医药费,搭上家里的全部存款。而后……为了生计,他……
等等!谢薇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她无法阻止已经发生的,但却可以避免将要发生的!
谢建国人生最大的转折点就是离开了铸钢厂,那么,她是否可以阻止父亲,让他不要辞职?
至于钱的问题,谢薇想起下午在铸钢厂门口听到的事,心中有了打算。
本想着过几天再琢磨,但现在看来,她得尽快将这事提上议程了。
谢建国和杨秀华回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多了,两人都是满身疲惫,杨秀华更是红肿着眼睛。
卢翠chūn一直没睡,在堂屋里织着毛衣等着他们回来。
两人一进来就和卢翠chūn碰上,卢翠chūn不等他们开口就问道:“亲家怎么样了?你们走的匆匆忙忙,也不和我说一声。”
谢蔷和谢韶早早去睡了,谢薇心里装着事哪里能睡得着?这会儿正陪在奶奶身边等着爸妈呢,所以她也听到了奶奶的问话。说实话,她听到这话心里真的是一阵踏实,她奶奶人还是很好地,虽然和杨家不和,但这种事qíng上,她还是先关心对方的身体,而不是斤斤计较些其他的。
谢建国听到妈妈这么说,神色也是一松,杨秀华更是十分感激的看向婆婆了。
“妈,孩子她二舅来得急,也没说清楚,我们给吓到了这才匆匆赶过去,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小腿骨折,打了石膏,开了消炎的针,就是得慢慢养。”
卢翠chūn一听也松了口气,她年纪也大了,知道这摔一跤若是摔正了,可能会摔没命不说,运气糟了还能瘫在chuáng上呢。只是骨折了一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夫妻两个也累到了,谢薇赶紧起来说道:“爸妈,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