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毓看着李未央的面容,心头的恐惧越来越大,变成黑洞将他的勇气一点点吞噬殆尽。他希望自己有点尊严,哪怕是死,也少受点羞辱……可面对李未央,他连求死的话都不敢说。他越是想死,那人越是不会让他死。这一点,他心头还是很明白的,因为李未央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李未央看他惊恐,曼声道:“温小楼,你说该如何处置他呢?”
黑暗之中,走出了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他盯着牢笼里的元毓,面上带着冷酷的笑容:“他对小蛮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我想……当然是越惨烈的死法越适合他。”
元毓震惊地望着温小楼,李未央摇了摇头,道:“元毓,你怕是不认识这位公子了……那天晚上可是他把你拉上岸的呢!”
元毓满面的骇然,这么说,那双冰冷的手……就是这个男子!
“元毓,你让那些畜生糟蹋小蛮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一天吗?”温小楼靠近了栅栏,目光阴冷地盯着元毓,元毓看到那眼神,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后,他扑向了另外一边,向永宁公主伸出手去:“永宁,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的手拼命地伸出来,想要抓住永宁公主的脚踝,永宁往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乱的精致华髻有几分散乱,青丝拂上她没血色的面庞,仿佛一朵凋零的花朵,她深吸一口气,硬下心肠向后退了一步。就在此时,元毓的手却突然被踩住了,他痛得大叫,温小楼却用上了力气,牢房里几乎能听见骨节碎裂的声音!元毓痛得钻心,却终究想起了小蛮是谁,他怒骂道:“那女人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李未央你真的要因为她就杀了我吗?!一个戏子算什么东西!一个贱人!贱人!”他口中怒骂不绝,在地牢之中特别清晰,温小楼气得浑身发抖,几乎恨不能一剑杀了元毓,就在这时候,李未央却阻止了他。
温小楼猛地扭头:“你要放过他?!”
李未央的叹息轻得恍如云烟:“你差点中了他的计,却还恍然不知吗?”
温小楼一愣,随后看向元毓,却见到他的面上掠过一丝绝望的神情。若是刚才李未央不阻止温小楼,现在他已经不用再面临这种恐惧了……
温小楼突然明白了过来,元毓刚才是故意激怒他,意图痛痛快快地受死……他咬牙,小蛮死之前受了那么多折磨,他竟然还想痛快的死,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容易的事!他冷笑一声,道:“元毓,片皮、溺杀、囊扑、五马分尸、腰斩、烹煮,你喜欢哪一个呢?或者每一个咱们都试一试。”
元毓恐惧地盯着他们,尖叫道:“永宁,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永宁公主别过脸去,冷声道:“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李未央轻笑道:“怎么,温公子想了这样久,就这么些老把戏吗?”
温小楼看向李未央,却见她的眼中波光闪动,仿佛是划过漆黑天际的流星,有那样璀璨的光影……他微微一笑,道:“那依着你的意思,该如何呢?”
李未央的笑容很轻,很温柔,元毓看来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十日后,郭府的马车驰入闹市,这是一辆十分豪华舒适的马车,帘子就有两幅,却都是透明的轻纱帘,隐隐约约地看到外面的景色,而不为外面的人所看见。马车一路经过市集,经过的行人瞧出马车上有郭家的族徽,便都恭敬地避让在一旁。
郭澄骑马行在车旁,看见李未央掀起了帘子,不由微弯身,笑道:“马上就要到书斋了。”
不过是去买两本书,顺便散散心,郭夫人都要派了儿子和护卫亲自护送,若非是自己百般阻止,她还要陪着一起来,生怕李未央有什么闪失。看着郭澄英俊的面孔,李未央轻轻地摇了摇头,郭夫人这样的爱女之心,让她实在不忍心拒绝,而这位三哥呢,似乎从那天的宴会开始,就对她十分的好奇,总是三不五时找点借口观察她,显然对她还是很不放心啊。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起了骚动,郭澄勒住马,问身边的护卫道:“前边怎么回事?”
护卫打马上前,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道:“三少爷,前头是有街头卖艺的人。”
“哦?!”这一路走来,卖艺的多了去了,也没有引起这样大的骚动,人群都在往那个方向涌去,郭澄有点惊讶。随后,他问道:“嘉儿,前头很乱,要绕路吗?”
李未央掀起了车帘,面上却是饶有兴趣:“乱?天子脚下有什么可乱的?”
郭澄微笑,道:“是有人在前面卖艺,吸引了很多人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