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玉的脸色直到此刻才变得异常难看,甚至已经维持不住原有的风度和仪态。他拼了命才因为漠北一事得到的二十万兵马,现在竟然因为拓跋真三言两语就夺走了,不当场吐血都已经很克制了。他咬牙,微笑道:“父皇,还是让儿臣去吧。”
皇帝摇了摇头,道:“你本来就是新婚燕尔,现在让你上战场,实在是太为难你了,娉婷郡主也会怪朕不解风情的!就让真儿领兵出征吧!哈哈,好了,国事就谈到这里,大家还是开怀畅饮,不醉无归!”
皇帝说了这句话,拓跋玉原本的一肚子火气便全都压了下去,面带微笑着举杯向各位敬酒,只是那如玉一般的脸色,无端笼罩上了一层戾气。李未央冷笑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哎呀,这不是安宁郡主吗?怎么会这么早离宴?”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
李未央转过身,却见到光影明灭处,一个美丽高挑的美人站在走廊之上,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
所谓冤家路窄,便是这么来的。李未央抿唇笑道:“哦,原来是安国公主。”
安国公主微笑道:“郡主怎么这么着急走呢?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一副关怀的样子,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数不清的恶意,随后道,“啊,我想起了,是不是今天拓跋玉成亲,您心里不痛快了?唉,说起来也是,你们那么匹配,偏偏他一转脸就娶了别人,换了谁都得难受啊。”
李未央啼笑皆非地看着安国公主,这女人从哪里听到这些传言,难不成真的以为她喜欢拓跋玉,想要借此打击她吗?真不是一般的愚蠢。她微笑道:“安国公主要进去吗?不过陛下和莲妃娘娘可在里头,看见你,怕是要惊讶的吧,上回那件事多尴尬,我要是你,情愿天天躲在屋子里,在脑袋上蒙着布袋,一辈子都不会出来见人了。啊,我倒是忘了,你脸皮这么厚,想必不会在意的吧。说起来,这也是你们夫妻情深了,连自己的嫁妆都要拿出来,啧啧。”
要说嘴巴毒辣,李未央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安国公主当即气得紫了一张脸,握紧了拳头,冷声道:“李未央,你得意的时候不会太久了!”
李未央的笑容在烛火之中带了几分诡谲:“哦,这就不劳烦你担心了。”说着,她已经施施然下了台阶,步履轻快地走到了庭院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道,“我倒是忘记问候一句,公主最近身体安康吗?”
安国公主一愣,猛地盯着李未央,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她此时的神情在烛火游移间竟有几分狰狞,“你……你说什么……”
李未央的笑容一如往常,十分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讽刺,“这个么,你就要回去问问你那个好夫君了,看看他究竟吩咐你的大夫做了什么!”随后,她不再回答安国公主,快步离去了。
“李未央!李未央!你给我站住!灰奴,你去把她拦下!”安国公主对着暗处发号施令,着急地道。
灰奴从刚才看到李未央开始,那恐怖的记忆就克制不住地闪现,他低下头,道:“公主,安宁郡主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婢女,外头马车还有人守着,奴才恐怕不能得手!”
安国回身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恶狠狠地道:“没用的东西!”
灰奴低下头去,道:“奴才有罪,请公主责罚!”
安国冷笑道:“算了,就让她再得意两天,等越西那边的消息过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安国公主已经向越西裴皇后传了消息回去,请她给予支持和帮助,若是不出意外,半个月后那封密信就会到达越西,可安国公主不知道,她送出去的信已经在李未央的手中了……灰奴低下头,掩住了眼睛里的不安。
安国想了想,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李未央怎么会突然问出那么一句话?她怎么会知道?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由自主开始产生了一种恐惧。从那次在宫中回来,她便再也不敢随便找外面的大夫看病,虽然在禁闭之中,但皇帝也没说不允许三皇子府请太医。她再三了解,发现宫中最擅长治疗女子病症的沈太医已经隐退在家,便悄悄将他请到府里来看病。她的身体原先是幽闭的,没办法和男子同房,于是她便一直想方设法找大夫来医治,可惜不管请多少名医,谁都告诉她没法子。但上一回在那位姜大夫之处,此人却说有些石女可以治,不过要手术,而且风险极大,一不小心就会有性命之忧。这给了她一个极大的希望,可惜后来被孙沿君发现,她怕秘密暴露,一时恼怒就杀了姜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