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烈微微一笑,淡漠地道:“自然是三王子,巴图死的时候,王子们都是各有拥泵,可是短短几日的功夫,局势就发生了变化。听说如今汗王之中有三分之一是保持中立的,另外则各自支持二王子和三王子,想这三王子并非大君的血脉,居然也能赢得如此之多的拥护,可见此人不简单,我觉得他倒是真的很适合做这个大君。只不过他心思颇多,一旦登上大君的位置,必定会在越西和大周之间左右逢源,从中取利。”
李未央轻轻一笑,笑容在这寒风之中仿佛一朵绽放的腊梅,冷冽而清香,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止住,只是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大风卷起她的披风,猎猎作响,元烈在一旁看了,连忙将她的披风压好道:“你既然已经看过了,咱们就回去吧,我瞧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打不起来。”
李未央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最热闹的场面还没有来,你没有听母亲说,父亲和我那三个哥哥都在人群之中拉架的吗?可你瞧见他们了吗?”
元烈看了一眼,那边人群攒动,还真是瞧不见越西贵族们的身影,那么齐国公等人又在何处呢?突然,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嗓音道:“陛下驾到!”
元烈和李未央都是同时一惊,随即便看到明黄色的仪仗到来。越西皇帝的面上笼罩了一层寒霜,他的圣驾在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金帐之前,他踏下了龙辇,一步一步地向二王子和三王子走去。
原本已经打成一团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景,而那些汗王们,却已经愣住了。谁也不敢相信,越西皇帝仿佛从身上迸发出一种狮子般的力量,他轻而易举地一手扯开了两个人,狠狠地抓住了二王子的领口,竟然将他整个人如同麻袋一般地提了起来。皇帝的目光十分轻蔑,看着二王子的目光像是在看一条狗。二王子正要怒骂,瞧见了那一双眼睛,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比元烈要凶恶百倍,顿时吓得噤声。皇帝冷笑一声,如同打发小鸡仔一般的,一把将他丢在地下,随后他又劈手给了三王子一个耳光,这两个人都被他打得愣住了,场面鸦雀无声。
这事情原本由皇帝身边的护卫来做就可以,可是此刻皇帝做来,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他更像是一柄利剑,笔直地插进了对方的战斗,毫不留情地各给了一次重击。越西皇帝目光冰冷地道:“你们草原上的大位之争,朕是外人,不屑插手,可是你们的父亲还死在那里,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里争王位,如同鸡犬一般斗得你死我活,看着你们这种不忠不孝的儿子,朕都替大君心寒!”
他这么一说,二王子和三王子的面上都露出了惭愧之色,父王尸骨未寒,他们确实不该在这种情况下抢成一片。若是旁人这么说,他们会立刻举剑杀了对方,可是皇帝开口,分量自然不同。三王子巴术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他立刻面色极为愧疚,低头向越西皇帝跪下道:“陛下,我觉得父亲的死十分的蹊跷,请您为他主持公道!”
皇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主持公道?不是说你父亲是被狼群咬死的吗?”他这么说着,李未央却注意到,隔着重重的人群,皇帝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这样细微的动作,让李未央轻轻眯起了眼睛。
就听见巴术大声道:“我刚刚查看了父王的尸体,除了狼群撕咬的痕迹,他的后背上还有一记铁棒留下的伤痕,我想是在与狼群搏斗的时候,有人从背后袭击,使得他坠落马下,一下子跌落狼群之中。若非如此,草原大君如此骁勇的人,怎么会死在一群狼的口中?”其实巴术这一番话早就想要说了,可是那二王子太过蛮不讲理,死死地揪着他的脖子,让他没有办法将道理说清楚。
越西皇帝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逡巡着,眼神却显得格外的阴森。二王子巴鲁恼羞成怒道:“巴术,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可有什么确实的证据?”
巴术冷哼一声,拍了拍巴掌,就见有护卫将几个人押了上来,巴术指着他们道:“他们是大君身边的亲卫,若有什么问题,就仔细的审问他们一下吧,究竟是谁背叛了大君!”这一起被押上来的四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最终不过是连连叩首道:“三王子饶命,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巴术冷笑道:“既然你们不说,那就只有执行保护大君不利的惩罚,将你们四人全都点了天灯了!”
这四人一听,面上顿时流露出惊恐的神情,但还是一言不发。巴术冷哼一声,拔出腰间长剑,笔直地向居中一人劈了过去,刀锋靠近鼻尖的一刻,那人面如金纸,汗如雨下,大声道:“奴才全都交代,奴才全都说出来!”说完,他指着站在一旁的二王子巴鲁道:“是二王子给了奴才金银财宝,让奴才在必要的时候杀了大君,借以扶持他登位!他还许给奴才高官厚禄,牛羊财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