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有说完,李未央已经明白了,“只怕狡兔死,走狗烹,一个帝王是不能容忍知道他过去一切的人,我若是帮助元英,自然会掺和很多事情,这样一来,他就会觉得我很碍眼了。可以共患难,不可以享富贵,你想对我说这些话吗?”
元烈点了点头。
李未央知道,元烈说的有九成九是实话,元英表面上宽容大度,骨子里却很有几分冷酷,他若是登了皇位,郭家可能会得善终,可她李未央就很麻烦了,除非她肯嫁给他,情况又是不同。作为谋臣她当然会被除掉,因为她知道了太多,但一旦她成为静王妃,这富贵怎么会享不得呢?只不过这话想想可以,无论如何不可当面说,因为她知道元烈这小心眼肯定是不愿意听的。反正她也没有这个心,又何必提起让他打翻醋坛子?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阵阵,李未央比元烈更早反应过来,忙使了个眼色,来不及说别的,便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衣物,幸好她身上还是衣衫整齐,只是多了些褶皱,只不过在大雨中淋过,又在泥土里滚过,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李未央苦笑道:“有人找来了,却不知道是敌人还是朋友。”
元烈侧耳听了一会儿,随即面色阴沉了下来道:“是朋友。”
李未央好奇道:“既然是朋友,你为何表情如此的奇怪。”
元烈冷哼一声道:“我还以为至少要到明天天亮他们才能找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抓住李未央的手道:“要不趁着这个机会,我向郭家人提亲。”
李未央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现在还不是时候!”
元烈愣道:“不是时候——你是说?”
李未央这么说分明是已经答应了,那就是到了合适的时机就可以?!这是她第一次首肯!元烈还来不及欢喜,外面就闯进了一个人,看见他们好端端的在一起说话,不由就是一愣。
李未央瞧了一眼,那面上焦虑、一脸雨水的正是静王元英,他看到这一幕,眼睛里的惶急都变成了黯淡,他避开了眼神道:“你们两人没事吧?”
李未央点了点头道:“没事。”
元英一咬牙,将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递给李未央,元烈却是淡淡推开,目光冰冷地道:“这不合适。”就在此时,赵月已经飞快地进了洞穴之中,她手上捧着干净的衣物,低声地道:“小姐,静王特地带了衣服给你替换。”
李未央看了元英一眼,目光沉静道:“多谢静王。”
元英不再说话,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元烈还磨磨蹭蹭的,直到李未央瞪了他一眼,他才跟着离开。李未央看了赵月一眼,道:“是你先找到我们的?”
赵月摇了摇头,道:“我们被追兵追杀的时候,碰到了那些黑衣武士,是他们帮我们摆脱了追兵,然后他们就消失了。后来我们在路上又见到了主子留下的记号,才找了过来。”
李未央道:“天色那样黑,你是怎么找到那些记号的。”她很好奇,元烈究竟留下了什么。
赵月微微一笑,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一个锦囊,随即打开给李未央一看。李未央便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荧光粉,她点了点头道:“他也真是大胆,不怕那些追兵追过来吗?”
赵月一笑,自信道:“小姐不用担心,要我们用同样的粉末洒在上面才看得到主子留下的痕迹,寻常人是看不见的。”
李未央这才放心,她随即道:“你替我换了衣裳,咱们就出去吧。”
此时天色逐渐的亮了,裴宝儿一夜未眠,她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眼前闪过的都是那一夜屠杀的情景,她最后还是惊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旁边的婢女连忙道:“小姐,你没事吧。”
裴宝儿咬咬牙道:“我在这帐篷里呆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来看过我吗?”
这婢女低下头去,如今这局面还有谁敢来瞧小姐呢?她不敢说这话。
裴宝儿却在一旁道:“阿丽公主呢?她也没有来过吗?昨天不是他们草原上的祭祀么,她竟然也没来邀请我!”随后她脸一沉,不由吩咐道,“替我更衣,我要去找她。”阿丽一定是听到李未央什么闲话,才会完全不理会她了!她一定要做什么挽救这个盟友,毕竟她还需要阿丽公主,她这样想着。
等到了阿丽公主的帐篷,裴宝儿却发现帐篷里除了一个年老的女奴守着,其他人都不见了,她皱了皱眉头道:“阿丽公主去了哪里?”
那女奴正在劳作,此刻仰起脸,看着裴宝儿有些发愣,裴宝儿又道:“我问你,阿丽公主去了哪里?”
那女奴看到是阿丽公主的朋友,便如实道:“昨天晚上静王殿下来了,说是什么人不见了,让阿丽公主一起去寻找,公主就急匆匆带着其他人去了,其他的老奴也不知道。”她年纪大了,又是阿丽公主的乳母,所以她才能在帐篷里待着,可是她却没有听清楚当时元英说了什么,只能朦朦胧胧地猜测到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