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嘛姑姑,你跟我这么大的时候,大概也很喜欢玩儿吧?”
她笑了:“娘娘说笑了,不过那时候我已经跟太后娘娘一起到了盛京,闲的时候也还和宫女们顽一会儿,说说笑笑什么的。现在大家也都老了……”
我说:“苏嘛姑姑可一点儿也不老,咱们站一块儿,人家准以为咱们是姐妹俩呢。”
她也呵呵笑了,她告辞的时候我让她把风筝带上,她不肯。推辞来推辞去,还是带上了。
她走了以后喜月过来收拾:“娘娘……这点心……”
我打个呵欠,冬天总是睡不醒似的:“你喜欢?那你尝尝吧,大家都吃点儿。”
“娘娘,我是说,您不该吃外头的东西。”
我想了想,好象她说的对,宫里面乱吃东西的人总是死的最快——
“可这是太后送来的啊。再说,我现在有什么可怕的。”
我又不是皇后了,我只是个废后而已。
“可是小心无大错啊。太后娘娘那里当然是信得过,可是您在别的地方的时候也没见有多留心啊?我看您就是……今天在畅音阁,那个奶子您喝一口也就得了,干嘛全喝了?要不,也不致于……”
呃,说的对。
我是有点粗枝大叶。!
回想以前看的清宫戏,书,好象这个祸从口出的不少,祸从口入的就更不少了。
“好啦,”我放软姿态扮乖:“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一定要注意。”她着重强调:“茶水沾沾唇就好了,不用喝下去。点心这种东西,旁人吃过了没事,你再尝一点也未尝不可,但是不可以吃多。”
“嗯知道啦。”
我坐在那儿,看一个内房的小宫女扎绒花儿。宫女是不能调脂抹粉的的,但是那也要看主子管的严不严,我最近就看她们描眉毛,涂宫粉。
我只觉得有意思,倒也不想管。反正顺治皇帝不常来,她们有没有出头机会……这个可不好说。不过少女没有不爱美,不想往美妆华服的,这是人之常情,人的体性是无论如何扼杀不了的。
“这扎的是……菊花吧?”我问。
“是娘娘。”她欠身,我挥挥手叫她坐她的不用起来:“奴婢老家的后山上,一到秋天就开满这种花。”
“想家了?”
“奴婢……奴婢……”
“好啦,想家有什么错,我也想家呢。”
不过你或许还有回去的机会,我就不好说了。
干坐着也无聊,我说:“你也教教我好了。这个难不难?”
小宫女一笑:“很容易的,您看,先把线理好,底下扎紧……”
看起来是容易,不过我的手不是做惯这种活儿的手,那个线理的长短不齐,要扎的时候总是扎不紧,不是散了就是歪了。那个小宫女在一边想笑又强忍下来,看起来也真难为她了。
“好啦,我不弄了,你自己扎吧。”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阴了下来,好象起了风。喜福张罗着让人把熏笼盖好,帐幔都放下来。我说:“天还没黑呢,这么早就拢炉子啊?”
她说:“眼看要下雪,还是先拢上。”
下雪?
我一拐一拐的挪到门口往外看,果然地下风裹着一旋一旋的,晚上估计是会下雪。
“娘娘快进来,风凉。”
我说:“好……”
可是伸手去扶门框想转身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就黑了下来。
我只记得最后听见的声音,就是自己身体结结实实砸在地上的嘭一声响。
静思二十三
“蓓蓓,这份报告今天下班前打出来给供货商发传真,可别忘了。”
“可是我……”
“蓓蓓,这份价格今天下午要用,你整理一下啊。”
“但是那……”
“蓓蓓,你要去客户那里啊?哦,回来的时候记得替我带百货街的糖炒栗子啊。”
“不顺路怎么带……”
反正,新人总是最受欺负就是了。办公室里谁都可以支使,谁都能差遣,拿的钱最少,干的事儿最多。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还在后面。
“这个价格我通知蓓蓓改了,她没通知可不是我的责任。”
你啥时候通知过我啊?
“哎,方美苹天天迟到,今天就是九点半才到的,周蓓总是替她打卡。”
可是方美苹是副经理的小姨子啊,我敢不替她打吗?
“胡说,我没迟到过,周蓓你说是吧?张菊就是想陷害我!对不对周蓓?”
张菊是经理的姘头啊,我怎么得罪得起?
“你懂什么?你才干几天啊?”
但你那个价保是写错了啊。
“这个不行,拿回去重做!这个报价要再加%。”
已经重做四遍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要求不能一次说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