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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160)

“嗯。”

我和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真是严重主次不分……

这会儿我居然想到的是这句话。

我一开始就问,刺客是谁,喜月和光头分别给我长篇大论滔滔不绝,讲过去谈现在论未来,净扯不相干的。但是回答我问题的重要答案——这刺客的身份来历。就这么简单的就带过去了。

如果让我给他们俩这问题的回答情况打个分,光头勉强可以打个六十,他起码告诉我刺客是根什么葱了,喜月的圈子也绕了,可是最后没有绕回正题上来。

不知不觉已经讲了这么久,太阳早已经消失,屋子里没有点灯,昏黑黑的。他说:“你等一会儿。”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端着个木盘进来,烛台放在盘子边上,盘里还有两碗粥,一碟酱菜,一碟豆腐干。

我们就这么在如豆的烛光下面,头碰头的各自喝了一碗稀饭,就着简单的小菜吃着晚饭。蜡烛在屋里袅袅的吐着青烟,有一种燃烧的味道。

小时候家里停电,蜡烛就成了最好的伙伴,点一枝白蜡,在下面写作业,看书,打牌,玩耍。遥遥的夜晚黑沉沉的看不到其他光亮,每家的窗子里,都会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晕来,让人觉得心里慢慢的松软,踏实。

就象现在。

刚才在日落之前讨论的那些沉重往事,一层层无形的压力盖过来,压在身上。现在似乎被这简单的米粥的香气驱走,被这一点闪烁不定的烛光照耀的烟消云散。

他把东西收起来,又端了水来。他自己做这些事情,显得非常顺手。

他把盆端近我,我洗过脸,拧了一把毛巾,问他:“你就一个人这么出来了?一个太监和侍卫都没有带?”

他替我用手提着头发以免沾湿,说:“小术子执意跟着我……不过我没有让他服侍,他也落了发,住在寺里另一边。”

“他也来了?”

光头说:“是啊,他说他师傅也想来的,只是没有他来这么方便容易。他做徒弟,当然替师傅分忧。”

脚浸在热水里,很舒服。

他说:“你的腰还弯不下来呢。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没帮你擦洗过。这三年……”他没再接着说,不过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

我视线往下瞄,看着光头蹲在那儿替我搓洗脚板,心里的感觉很难说得出来。

别说这个时代了,就是搁着现代,我老爹也从来没给我妈洗过一次脚——而且不光洗脚,有时候喜月不在,按摩腿脚手臂也是他来代劳。

我真的没想过,这家伙可以改选的这么好,这么彻底。

他搓洗的很仔细,然后用布替我擦干,再扶我躺下。

这屋里一直是摆着两张床的,我睡的这张宽敞柔软,他睡的那张铺在窗户下面。等把我安置好,他又去打水来自己洗了,铺床,抱过枕头,然后吹灯躺下。

我听见悉悉簌簌的他脱衣裳的动静,然后上床的时候木床还响了两声,接着是躺下之后,还翻翻身找姿势,真是声声入耳啊。

我躺了半天,也翻了两次身,可是就是没睡着。

他忽然说:“怎么了?”

我说:“你也没睡着?”

“嗯。”

屋里挺安静的,风吹着窗户上的纸,嘶嘶的轻响。

我问:“你那边冷吗?”

他说:“不冷。”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忽然看到乌云珠手里拿着一根血淋淋的簪子朝我走过来,一步一步越逼越近,我惊惶的很,又觉得委屈,被她当成最大的敌手,可是我却没有做过什么啊。我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半尺长的簪子一下子扎了过来。

我“啊”的一声叫,一下子睁开了眼。

一片安静昏睡……

吓死我了,原来只是做梦……

眼前亮光闪了一下,接着蜡烛被点着了。

光头端着灯,衣服都没披就过来了:“怎么了?不要紧么?”

我说:“我……做恶梦了。”

他把烛火放在床头,在床边坐到下来,揪着袖子替我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梦见什么了?”

我抿了一下嘴,没说话。

他露出了解的眼光,也没有再问,把话岔开:“不要紧的,只是梦。”

我点点头,对他说:“你去睡吧,我没事儿。”

他走过去拿了外衣披上,又走回来:“我在这儿坐坐,你睡着了我再走。”

他的手伸过来替我掖被子,可是夜里清冷,他的手也冰凉冰凉的。

我往床里挪了一点儿,说:“你上来坐吧。”

我好象是愣了一下,但是也没说什么,脱了鞋子,坐在我的外面。我把被子分他一半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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