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夏一边开车,一边也伸手摸摸漂染的头,被漂染舔了一口。以往,都是许半夏开车,漂染老老实实坐后面,今天人多出一个,漂染就人来疯了,一会儿跳上一会儿跳下,没个安宁,而那个头则是总凑热闹地夹在前面的两人中间。
“老苏,你已经到手的几张化验单都没什么问题吧?”刚才老苏在医院时候语焉不详,许半夏总担心会有什么问题。
老苏笑道:“看了你的单子,我几乎可以预测你这人正常得不得了,只有血色素偏低一点,难道去北方出差没吃饱?”
许半夏心想,经血过多是不是原因?今天妇科配了很多药回来,回家一看说明,几乎全是补养的药。不过对老苏可不敢说这个,只是道:“很可能,每天中午晚上都是喝酒,早上起不来错过吃早饭时间,不像在家里,起码早饭的营养是保证的。而且身体一不好,喝酒也不是味儿,多喝几杯就找卫生间去吐掉,所以一天花天酒地下来,其实都没吃进去什么东西。”
老苏吃惊地看着许半夏,道:“你这不是找罪受吗?当心啊,即使铁打的身体,像你这样折腾起来也会出问题的。别太好强了,你女孩子不喝酒,人家又不会逼你的。”
许半夏微微一笑,道:“生意场上,女孩子这个性别不是个好借口。所以我千方百计让他们忽略我的性别。我做得太成功,朋友中也就你老苏还当我是女的。而做生意不可能不喝酒,我有一个朋友,第一次去华北油田接洽生意,他没喝酒,于是那边一个分厂的老总很生气,直接就吩咐下去,不许我那个朋友踏进他的分厂一步。后来我那个朋友托人把那位老总请出来赔罪,当场先喝下一瓶42度的白酒,这才可以谈以后。人家给你面子才跟你喝酒,你怎么可以不识相地不喝?喝不喝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啊。相比我这个朋友,我受的待遇已算是好的了。不过等我做大了,大约就可以不喝了,甚至多年媳妇熬成婆,还可以逼别人喝酒。”
老苏对此不解,想了想,道:“喝酒又不舒服,推己及人,为什么要为难别人?”
许半夏笑笑,也知道这事与老苏是说不清的,只是敷衍地道:“这就像婆媳关系一样,没道理可讲,可就是这么处处发生着。现在已经变成,如果桌上没有酒,我们说话就没劲。因为本来就不是朋友,没什么话题,所以需要酒来助兴。”
老苏嘀咕道:“都喝多了,脑子不灵了,还谈什么生意?数字都记不清。”
许半夏还是笑,瞥了老苏一眼,心想,这孩子脑子好,书读得好,可是做人还不够活络。“做生意,功夫都在数字外。即使招标,也都有猫腻呢。老苏,你什么时候升主任医师?”知道老苏白天不懂夜的黑,所以许半夏干脆岔开话题。
老苏忙道:“其实也是在混时间,非要到国家规定的时间到了,才会考虑你升什么。医院要升你了,什么都容易通过。“
许半夏笑道:“这就是了,功夫都在本事外,到处都是一样,做事前先要学做人。”
老苏笑道:“胖子,你说的这些话,如果以前换成别人与我说,我会觉得有点邪,可是你说着我又听着觉得有道理。胖子,我这人是不是很单纯?”
许半夏没想到老苏会这么说,有点吃惊,男人似乎都不会愿意承认自己单纯的。“老苏,你只是因为是好人,所以有的地方谦让太多。你要是功利心强一点的话,可能不是现在的老苏了。不过这样挺好,跟你相处不用费劲,因为知道你是好人,不会害我。”
老苏听了,眼睛中流露出一点点失望,他其实在心里是想听到一句许半夏对他的肯定的,可是听了半天,总觉得许半夏只是在委婉地告诉他,他是个头脑单纯的人。他想了想,道:“胖子,看着你这么累,我想帮你,可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你累了的话,想找个人说话,我会一直提供耳朵。”
许半夏心想,找个耳朵也得找个能听得懂的耳朵,否则说上一句就得解释三句,岂不更加郁闷。虽然知道老苏这话很是有心,不过许半夏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客气地微笑道:“老苏,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起码,我知道我身体不好的时候,找你就是,等你一说话,我心里的石头就放下了。”
老苏沉默,他说的耳朵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许半夏要这么说也罢,她那么忙,可能都没考虑过别的。好久才说一句:“如果这样的话,我倒希望你永远不要找我,以前你还说过,说你几乎都不进医院,希望你以后保养好身体,还是不要进医院才好。别透支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