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辛夷不置信地抢着道:“不会吧,周茜和小陈都快结婚了的,这个时候如果看见小陈不行就离开小陈,那太没义气了吧。”
许半夏淡淡地道:“很正常,白血病毕竟不同于其他感冒发烧,病去了又是一条好汉。电视看多了都知道,得这病的人算是废了。小陈如果还有十天半月的时间,周茜会看在往日情分上伺候到底,如果拖上个几年,她不变心那才叫怪了。这是人之常情。”
童骁骑冷冷地道:“这个时候小陈最需要周茜,如果周茜敢离开小陈,除非她带上一家子全部离开本市。”
许半夏还是淡然地道:“观察她几天,小陈有什么也不要瞒她。如果她有打退堂鼓的准备,阿骑你再把你的话掼给她。”
高辛夷抢着道:“这话我帮阿骑去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也做得到。”
许半夏哭笑不得,看着高辛夷道:“这不是你做得到做不到的问题。你野猫一只,唱红脸还嫌威信不足,你就做阿骑的跟班吧。不过强扭的瓜不甜,即使周茜勉强委屈地留下,我也不要,生病的人最敏感,周茜有个风吹草动还能看不出来?你们唱红脸后我会找她谈条件。务必让她好好儿的留下。不过我还是最希望我们都看错周茜,希望我们的红脸白脸不要出手。”
老苏听着他们的商量,听得心惊肉跳,怎么这话就跟黑道老大说的似的。这还是老苏第一次见识许半夏真实的一面,心里好生佩服,只觉得许半夏敢作敢为,把他以前只敢想不敢说更不敢做的事都做出来了,爽快。不由又联想到胖子的身世,心想,要不是有这等魄力和手腕,她怎么可能会有今天?一早成街头小瘪三了。
老苏大致把有关白血病的知识,结合小陈目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众人都没心思吃饭,等老苏说完,许半夏问道:“小陈家里没有听说有上辈得白血病的,他的病会不会与春节前他为了结婚时候穿礼服好看一点,加大运动量锻炼肌肉有关?”
老苏道:“白血病的确切原因还不清楚,很有可能是小陈感染了致病病毒却没有发作,碰到劳累过度导致机体免疫功能降低,或者其他诸如家庭装修的化学品污染和放射线污染,这些都可以作为白血病发作的催化因素。”
许半夏听了点头,道:“年前小陈已经因为锻炼过度,一直低热,可能那时候已经处于发作时期,可惜他托大,一直只是在社区医院里当感冒治疗。只去照了个X光排除肺结核,都不会想到生龙活虎的小陈会得白血病。别的催化因素应该不会,小陈还没买房子,更别提装修了。”说到这儿的时候,许半夏忽然想到什么,愣在那儿。脑海中,浮现出被机油染得黑亮的海涂,和冲天刺鼻的臭味。一时只觉脑袋中的血如突然抽光了一般,一片空白,而冷汗则是细细地从额角发际慢慢渗出,耳边似乎传来捻着佛珠的老太苍老的诅咒,“不得往生”。
老苏一直看着许半夏在说话,见许半夏一张白里透红的胖脸顷刻之间变得煞白,又直着双眼如同中邪,吓了一跳,立刻按住许半夏的脉搏,一边焦急地大声喝问:“胖子,你怎么了?”童骁骑与高辛夷看了也大吃一惊。
许半夏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呆呆地看了老苏一会儿,又看了童骁骑一下,决定不与童骁骑说出。心理压力这东西,一个人背也是背,两个人背,每人肩上也不会少一分重量,何必叫童骁骑也一同不快活,他没想到这上面去是最好。想到这儿,甩甩头道:“我好像突然贫血似的。这样吧,阿骑与野猫你们两个先回家,车子阿骑你开回去,以后就你开着吧。小陈这儿来日方长,我这就去与他家人商量一下以后轮班看护的事,不会放过你们轮值。周茜先看她表现,以后再说。老苏你跟我去病房,小陈家人有什么问题,你实事求是地说。走吧,散会。”说完,自己先起身,大步朝外走。
童骁骑感觉许半夏心里一定有什么事,但他深信,胖子不会恶意。只是看胖子的神情,一定不会是小事,心里很想问个清楚,但又深知,胖子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她要不说,还是不去问她为好。所以也扯了一下高辛夷,不让她好奇发问。
两拨人分开后,许半夏这才似是若无其事地对身边的老苏开问:“老苏,化学品污染里面包不包括废机油挥发出来的气体污染?”
老苏想了想,道:“主要是苯及其衍生物,比如油漆、柴油、汽油之类的,还有一些药品。我不知道机油的分子式是什么,不过废机油里面什么都有,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