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泡过百虫汤,一般毒物应该奈何不了你……”他沉吟道,“看来那蛇定是剧毒无比。”说着,他的手已放到了云二的背心,缓缓送出一道内力,由心脏处逆着血脉逼出毒血。
看着自己伤口处流出的血由黑色转为鲜红,腿上随着开始出现麻痒的感觉,又见他为自己涂上药膏,云二忍不住问:“你不是说过在这里面不能使用内力吗?”
乾白笑了笑,没有回答。这里岂止不能用内力,还不能生火,他已经犯了忌,明日见到黑尉,事情恐怕会麻烦许多。只是既然将她带到了此处,自没有理由前功尽弃。
云二察言观色,突然明白乾白是因为自己不得已才如此做,心中不由五味杂呈。她虽然不知道黑族的规矩,但却可以按常理推知,触犯禁忌绝对不利于他们此次救人。他应该比她更清楚才是,又为何要为了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规矩?正思索着,乾白已为她上完药,接着便来褪她的外袍。
“做什么?”云二吓了一跳,反射性地要躲开,心下嘀咕:他不会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也会想做吧。知道他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的那种人,因此这个猜想并非不可能。但一想到这里阴森幽暗,毒物环伺,她就觉得心中发毛,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乾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脱衣服。全湿透了,你打算穿到明天早上吗?”知道她想歪,他却已没心情取笑她。
“哦。”云二俊雅的脸上掠过一丝赧色,这一次倒极乖地自己脱了衣服,让他拿去烤在火边。
“睡吧,明天早上再走。”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揽靠在自己怀中,他淡淡道。
云二也累极了,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就这样闭上眼,不一刻便睡沉了过去。乾白却睁着眼,一夜无眠。
翌日天未亮,云二便被乾白叫醒,腿上的伤并无大碍,胡乱吃了点东西两人又上了路。夜晚的青雾已散尽,林中却仍然光线昏暗,阴森森的见不到阳光。
这一次,乾白并没再和云二像昨日一样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而是背上云二展开轻功,按记忆中的出路方向飞驰。反正已经触犯了禁忌,他也不再怕多犯几次。
一路上,乾白的嘴巴竟然不再紧闭如蚌壳,而是和云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从他的口中,云二得知,原来黑雾泽夜晚的雾气是有毒的。而凡经允许进入黑雾泽的人,都必须靠脚力走过眼前这片黑森林,在黑雾泽中绝不允许动用内力,也不允许生火,更甚者就是不能杀生,碰到毒物,只能远远避开。这一段路程虽然不算远,平常人步行两天时间就可走完,但因林中遍布毒物和沼泽以及夜晚的剧毒青雾,可算是危机四伏,极少有人能安然无恙地通过。
而两人之所以一路走来没事,全都是亏了那个曾经把云二整治得几欲疯狂的百虫汤。凡泡过那个汤的人,身体由内而外都具有了抗毒的能力,不然以昨夜那条蛇的毒性,云二恐怕早已没命。只是极少有人泡百虫汤能像云二那样撑下来,多是半途而废的。
原来他让自己泡那个鬼汤的目的是如此,云二这时才恍然大悟,怪道会那么痛苦呢。
一路聊着,竟然不知不觉就出了林,眼前豁然一亮,竟然是阳光明媚。远处一座高峻陡峭的山峰在耀眼的太阳照耀下,仿佛一根柱子般耸立在崇山峻岭之中,光秃秃的山体,可以看见山腰薄雾环绕下的红色山岩以及山顶皑皑的白雪。
他们所站之处是一个凹陷的谷地出口,前面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林木,却不再阴暗无光。
“怎么不见昨日那两个姑娘?是不是我们走错方向了?”从乾白背上下来,云二微觉不安地问。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为他即将遇到的事感到忧心。也许是因为那关系到她的生死或自由吧,她如此解释自己的失常。
乾白苦笑,“没错,看来黑尉已经收回了他的邀请。”这其实已在他的预料之中,倒不是如何沮丧。
将心中古怪的感觉抛开,云二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那又如何?走吧。”知道他不会连人也没见到便轻易放弃,而她更没理由倒退进黑森林中,显而易见,无论是否受到欢迎,他们都必须往前走。
微感意外地看了眼身边这个女子,乾白突然发现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似乎都可以在短时间内调适过来,就连丧失武功这对所有练武人来说比死还可怕的事,她也依然能够安然处之,这样强的抗打击能力让他心中不由开始升起佩服和尊敬的念头来。如果不是敌对在先,他倒愿意视她为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颇有些奇怪,云二长眸微眯,有些不正经地调笑道:“你可不要喜欢上我啊。你太老了,年龄差距太大,是不会有幸福的。”明知道除了那个乾明明,他对谁都是无心无情,她却偏要以此相戏,想来像他这种自命不凡的人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他老吧。即使从容貌上看不出来,但事实是无法更改的,岁月不饶人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