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羽杉闻言一怔,旋即心里对眼前的女子升起心疼和尊敬。谭永宜已经懂得了放弃,开始选择属于自己的命运,哪怕她会用后半生来怀念。爱的时候,就轰轰烈烈,纯粹地去爱;离开也离开地博士干干净净;怀念的时候,沉默无声。或许,这才是真正有质地、有力量的爱情吧。
“那对许先生呢,大姐怎么看他”?骆羽杉想了想轻声问道。
“许敬曦是个好人。温暖,大度,也不会没有情趣。展是个艺术家,而许敬曦是个踏实的生活家。”谭永宜想了想,平静的声音低低说道。
骆羽杉微微凳首,初恋,情窦初开的少女,偏偏碰到艺术家,大姐的爱情是令人羡慕还是令人感叹不幸?或许,那心痛里,也有刻骨的浪漫和美好吧?
但是大姐的选择是明知的。爱情可以浪漫,婚姻却一定是落在实处的,踏实的生活家正是婚姻最好的选择,负责任,温暖,肩膀宽厚。
屋子里很安静,两人沉默下来,骆羽杉忽然想起了什么,莞尔一笑:“大姐,我和少轩的孽缘当初是父亲一锤子定音的。记得他当时和我说了几句话,我想拿来问你。”
谭永宜有些诧异地看着骆羽杉。自己知道当时这位骆四小姐对老二没有丝毫感情,也根本不想嫁,后来却突然同意了,想不到竟是父亲在后面推波助澜,父亲一锤子定音,说了什么?
看着她好奇的目光,骆羽杉道:“大姐,你爱许先生吗?”
谭永宜一怔,旋即微微低垂了头:“说实话,我不知道……”或许是曾经爱的太过投入,那种刻骨的痛、刻骨的思念、刻骨的寂寞都是那样鲜明,反而现在稳定、温暖的感情令自己没有那么清楚的感觉吧。
骆羽杉笑了笑,对她的心情和想法很是理解,接着问道:“那你讨厌他吗?”
讨厌?谭永宜抬头,从见许敬曦的第一次,这个温暖优雅的男子,就没给自己留下什么讨厌或者不舒服的感觉。于是,摇了摇头。
骆羽杉看着她一笑,忽然轻拍桌子:“那不就得了?不爱没关系,不讨厌就成,做了夫妻,自然就喜欢了,爱了……”当时,谭嗣庆是这样说的吧?
谭永宜看着她微蹙了眉,羽杉怎么说这样的话?
骆羽杉“扑哧”一笑:“这是当时父亲对我说的原话。”
谭永宜想到父亲拍着桌子,瞪着眼睛说这些话的样子,也不由一笑,旋即叹了口气:“羽杉,委屈你了。”
骆羽杉缓缓摇头:“不,大姐,我想,或许这就是你说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吧。如果不是十年前在北平见过一面,如果不是在伦敦再见如果不是父亲这样逼婚,我不一定能体会到真正的爱。威廉姆很深情,也很优秀,如果我一生都生活在英国,或许我们也会很幸福,但是,”骆羽杉转头看着窗外,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我回来中国,如果我从报纸上看到那些列强侵华、国家危亡的报道,我一定不会心安,一定会有负罪感。婚姻里有了这些,你说我还能心安理得地幸福吗?除非我把自己当成鸵鸟。”骆羽杉微微摇头,笑了笑:“我最近想明白了,我和威廉姆,不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而是国家民族之间的隔阂,他是个外交官,代表的一定是国家的利益,而这些利益,对于中国来说,却是强暴、灾难和非正义。”
谭永宜有些动容地看着骆羽杉,这才是聪慧明理、深明大义的女子!不管怎么说,初恋都是美好和难忘的,羽杉竟这样珍惜每一份感情!对于此生无缘的那个男子,也是公正而怜惜的。
第三卷 大爱真情?第三十四章
丫头还没有说完,青儿己经走了进来,笑着道:“原来二少夫人在大小姐这里,我去了两趟了没找到您,刚才碰到亚玉姐姐才听说你在这里呢。”
因为亚玉放假回来,所以骆羽杉又让青回去二姨娘那里帮手,毕竟是二姨娘用习惯的人,始终顺手些。二姨娘无奈,只好时不时让青儿两边走动。
骆羽杉正举杯喝茶,闻言微笑道:“姨娘有事找我?”
“嗯,看样子还颇着急的,请二少夫人赶紧过去一趟吧。”青儿点点头。
谭永宜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骆羽杉,骆羽杉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大姐早些休息吧,我去看看。”
谭永宜答应着,送了骆羽杉下去。
初春乍暖还寒时候,夜黑的早,风也凉,骆羽杉拉了拉身上的外衫,沿着回廊急急走进上房。己经有丫头上楼通报,所以骆羽杉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二姨娘就从二楼下了下来:“羽杉,你来了。”
“姨娘。”骆羽杉起身笑着问了安:“父亲休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