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羽杉忙笑着打了招呼,三人在沙发上坐了,孙宝钏道:“霜华也真是背运,拍部电影受欢迎些,竟然就被人记挂,我可是和你老虎叔说了,这次的事一定不能简单就算,连这点小事都压不住阵,老虎硬是给大帅丢人呢。”孙宝钏不像一般的乡村女子羞怯胆小,出身地主家庭的女子却有一种男子的气概。颇能果断,而且办事泼辣。这是骆羽杉以前就知道的。
顾横眉和骆羽杉忙笑着劝解,孙宝钏又笑着问道:“不知道霜华几天可以回家?”听骆羽杉讲情况正常可能要六天左右,孙宝钏回头对病床上的严霜华笑道:“这次,可是要跟干妈回去了吧?家里炸成那样,修房子都要修一阵子,再说,你一个人住回去干妈还真是不放心呢。”
骆羽杉冷眼旁观,这位警备司令夫人对严霜华似乎真是不错。但严霜华却一直笑着婉转辞谢,骆羽杉心里有些奇怪,却也不好过问。
聊了一会儿,帮严霜华检查了伤处的情况,换了药,骆羽杉才和眉姨娘一起告辞。坐进车里,眉姨娘笑道:“看来,你老虎嫂这次是真的相中这个媳妇了,竟然一定要先拉回家里去,促成这桩婚事呢。”
婚事?骆羽杉一怔,孙宝钏收严霜华做干女儿竟是这样的缘故?看她不解的神态,眉姨娘笑道:“你记不记得老虎叔家的老二?”
老虎叔的二儿子名叫王海文,是一个颇眉清目秀的青年,据说从南方大学毕业后,谢绝了父亲为他所做的前程光明的苦心安排,进了谭少轩成立的航空学校学开飞机,也算是有为青年。谭少轩有一次还特意提起他。说非常聪明进步很快,想不到老虎叔还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等等。怎么,王家老二看上了严霜华?
顾横眉点头:“这个老二也是个倔脾气,为了开飞机差点和老虎闹翻,如果不是老虎嫂护着,打都打个半死。这次又看上了这位电影皇后,几次三番约人家吃饭、跳舞,都遭到婉言拒绝,一帮小兄弟建议他学谭家老二,王海文说强取豪压非大丈夫所为。回家后苦闷不已,给嫂子王玫瑰问了出来,这不,老虎婶心疼儿子,亲自上阵了。”
骆羽杉兴味地一笑,想不到老虎叔家这个老二也这样有骨气呢,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知道严霜华是为什么看不上这位警备司令府上的二少。既然王海文是有为青年,就算是孙宝驯硬将严霜华拉回家,想来他也不会对他霸王,所以骆羽杉便也没有往心里去。
送了顾横眉回秋水山庄,骆羽杉接着去找史剑良,陈家会的事已经过去几天了,一直没等到史剑良的电话,骆羽杉心里放不下。
看看时间,骆羽杉没有去史剑良的事务所,一来这种时候不方便大摇大摆找她,二来史剑良曾嘱咐过,有事直接去家里就好。
史剑良出身大家,因为出来做事,与父亲闹翻,一直独自住在英租界的一栋母亲名下的欧式别墅小楼。小楼是史剑良母亲祖上的遗物,是凌州早期的欧式建筑,虽有些陈旧,却颇为精巧别致。周围绿树掩映,高大的榕树形成了一座天然屏障,庭院中央是一个大花坛,里面栽种着史剑良喜欢的各种花卉。围绕花坛辐射出四条通道,两旁是修剪地整齐地红背桂。整个别墅面积不大,却异常优雅。
车子驶进去,骆羽杉下车便看到史剑良和另外一男一女站在楼前等候。下车,骆羽杉才发现,另外的两人竟也是熟人。
一个是谢家五小姐谢广钰,另一个竟是凌州大学原文学系教授,后来在政府号召下加入海外宣传处的叶阵超。
“史律师您好,五小姐,叶先生?”骆羽杉逐个打招呼:“好久不见。”
史剑良有些好奇地看着骆羽杉,笑道:“这位也是你的熟人?怪不得我一说你要来,叶先生就兴冲冲地出来接着呢。”
“曾经有幸与叶先生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骆羽杉笑着说道:“这可是有名的新阳派大将,一支笔纵横驰骋,不得了的,你这个大律师怎么把叶先生也拉了来?”
“哦,那单官司不是在法租界吗,我需要一位精通法语的助手,而且又要求此人语言犀利能在法官面前撑住场面,拐拐弯弯,找到了叶先生,叶先生听说后慷慨应允。”史剑良笑着说道,顺便扫了谢广钰和叶孟超一眼。
谁知那天这两个人在自己这里碰上,这位叶大才子竟一眼看上了谢家的五小姐,央求自己介绍,明明是分开的两单官司,却总是跟随在佳人身后出现,现在这位端庄大方的谢五小姐可能也有些明白了吧?
骆羽杉注意到了史剑良别有意味的眼神,不由半是好奇半是探究地看了叶孟超一眼,自己初次见面,就对这位五小姐感觉很好,难道叶大才子竟是对佳人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