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却转头看着一脸黑线的煌灼,哈哈笑道:“不会吃醋吧。”
付神医和龙天羽一样,亦没注意到梅树下坐着的四叔叔也是一脸黑沉,附和着龙天羽的话,看着煌灼道:“还没吃醋呢,脸都黑了。”
连翘冒冒失失地插了一句话:“吃醋的不止子郁公子一个人呢。”
“啊,还有谁?茼茼又招惹谁啦?”龙天羽转了一圈,看着身周,在这个院子里的,就只煌灼、我、连翘,他和付神医以及四叔叔六人,大条地笑道:“哎呀,就算还有吃醋的人,也没在这其中啦!又看不到我非礼茼茼――”
话说到这里蓦地止住,不说在场的人,连付神医都注意到了四叔叔盯着龙天羽的神情。
四叔叔一手拾着茶盏,一手捻着茶盖,如往年一样,唇边凝固着清冷的笑,目光高深莫测地看着龙天羽。
“四叔……..”虽知道四叔叔不再是他的四叔,但龙天羽显然还是习惯这样称呼,龙天羽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看着四叔叔,觉得哪里不对,又看不出哪里不对来,就觉得四叔叔的神情有点诡异,然后,身周,除了他和付神医,另外四人,氛围,也有点诡异。
他终是联想到了几月前讹传的我与四叔叔私奔之事,虽然现在已直觉事情不是当初想的那么简单,但他还是否定掉了心头冒出的念头,啊哈哈地笑了几声,说道:“四叔这神情…….真的,会让人产生错觉……..让我…….受到了惊吓。”
意识到他的笑话非但不好笑,没能让众人笑,反倒,令气氛更加凝固起来,龙天羽又哈哈地干笑了几声,终于,独角戏唱不下去,笑不出来了。
四叔叔始才淡淡抬睫,看着他,温和含笑:“不是错觉,是事实。以后,你也别再叫我四叔,被你们叫了这么多年,我不折寿,都得折寿了。”
龙天羽本来还想说几句是四叔叔在开玩笑的话,在身周压抑的氛围中,又如见了鬼一样,在习惯了四叔叔多年的冷清孤高,乍然温和舒宁,他终是不得不,接受,承受,这个不是错觉的事实。
他的目光转而看着连翘,连翘埋下了头。又看着我,我宁静地直面他;最后看着煌灼。
煌灼避开了他的目光,看着无人的别处。
煌灼没有失态没有失控,当着四叔叔的面,他还要维持他的风度。不至于,破碎他平静的伪装。
四叔叔低眼,宁和地喝着茶。茶雾升腾起来,他的表情,看不清晰。
龙天羽善于把好好的气氛搞僵,倒也善于把僵了的气氛搞活,当即咳了一声,“开宴吧开宴吧,还是昨儿吃了一顿饭啊。”
前言不搭后语,与先前还探讨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
众人吃了顿各怀心思的午膳,饭后,龙天羽邀了煌灼去射雕。
这梅庄算起来和江南水乡一气候,哪有雕啊。倒是煌灼没说什么,直接跟他去了。总归醉翁之意不在酒。
晚上回来的时候,龙天羽的手里倒是提了几只大雁,看来这一下午也不是没收获。
不过我见过煌灼使箭,一看大雁背上的箭伤,就知道是煌灼射下的。龙天羽自吹自擂,说自己是后裔转世,我浮一个懒待的笑容給他。
硬拖走我去为他煲汤,美其名曰,他侍寝两三年,身子弱。我直接无视。四叔叔还身子弱呢。
直到我在厨房里忙活,他才抱着拳,站在我身后,线条硬朗哪有半点身子弱的迹象?我又不是不知道,要身子弱也该高崇身子弱才对。
龙天羽奉行只攻不受的准则。高崇若不想做受,除非欲火焚身而死。
不得不赞叹高崇的体力啊,被龙天羽凌虐的…….还能轻伤不下火线,上战场打仗。倒好,那个得了便宜的主儿,还趁机溜到这来了。
此时,龙天羽的语气和神情难得的一本正经:“你和四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舀盐的调羹顿了顿,懒淡道:“这是我和四叔叔的私事,不能说給你听。”
龙天羽咝了口冷气,“煌灼这些年,没被你折腾死,我都很佩服他。”
知道龙天羽之所以现在才问我,定然是他下午从煌灼的口中没问出什么。何况煌灼自己,也连我怎么就和四叔叔在一起了也不清楚。
漠然看着龙天羽,建议道:“与其来谴责我,不如去劝煌灼回头是‘岸’吧。你应该知道煌灼有多么优秀,天下有多少钦慕他的女子。若是他有你和龙御夜对待女人的温柔的万分之一,他理女人的事,怕是都理不清了。”
那般风雅的男子,唯有对待那些钦慕他的女子,冷若冰霜。我见过的。
蓦地,一阵酒气扑鼻而来,门口哐啷一声,木篓被撞翻在地,煌灼一身狼狈地出现在厨房门口,身上满是酒渍,衣袍凌乱,连发丝都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