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卿,卿非晚+番外(6)
如今,倒是闹起脾气来了。
“不吃也罢。”
容砚拿起桌上的筷子,从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块杏仁豆腐细细嚼着。
没有任何反应?
七星默默垂下头去,暗自思忖,主子难道转性了?他即刻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主子若是转性了,今早空青也不会被罚了,他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虽然主子脸色寡淡如水,但他依然察觉到了一股由脚底而生的寒气。
容砚看着桌上jīng致的佳肴,尝了几口,便觉索然无味,“啪”地一声,他终于放下了筷子。
七星听到声响,吓得心惊肉跳,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他一步。容砚起身,对着七星吩咐道:“将饭菜端上来。”
他抬步朝楼上的厢房而去。
七星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津,缓缓舒了一口气,暗道,他还是早日和空青换回来的好,这下属真是越来越难当了。
“叩叩叩……”
书珃打开房门,看到门口站着的蓝衣男子,倾身微揖,“容公子。”
容砚踏门而入,身后跟着端着饭菜的七星。
“书珃,是何人?”内室的绥晩抬起头,问道。她看到来人,微微蹙眉,“怎么是你?”
“用膳。”
跟在容砚身后的七星立刻将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动作敏捷,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摆好了膳食。
“我不饿。”
容砚掀袍坐下,声音平缓地道:“如此你便看着。”
他拾起桌上的筷子,缓慢而优雅地吃着桌上jīng致的膳食,动作历历入目,赏心悦目。
阵阵菜香拂入鼻间,满桌的珍馐玉盘,绥晩看着眼前吃得慢条斯理的男子,腹间一声细微轻响。
容砚抬头看她,她脸色微赧,嘴硬道:“我才没饿。”
“饿了就吃饭。”
说着,他将她面前盛满米饭的雕花青瓷碗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不吃。”
容砚放下筷子,清冷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你在闹什么?如果是上午的事,我向你道歉,抱歉,没顾虑到你的感受。”
绥晩眼圈微红,颇为委屈地看着他,软软开口道:“辞之,你都不告诉我你生病的事情。”
他的手一顿,眉间蹙起,沉默片刻,缓缓而言:“唤我容砚。”
“不。”她拒绝。
“宫……”话一出口,他便觉不妥,微微一顿,她倒是笑嘻嘻接着他的话而言,“宫绥晩。”
闻此,他立即默言不语。
须臾,似乎知道劝她无益,他也不再劝她进食,起身,拢好袖袍,负手离去。走至门边,身后的少女对他大声喝道:“容辞之,你站住!”
他一袭浅蓝锦袍,墨色长发如绸缎般泄流而下,青丝仅用一根素雅的白色丝绸束于脑后,身姿颀长,芝兰玉树。窗口的细风将他的袖袍chuī动,他问:“这是命令?”
“我……”
明明是他的不对,怎么如今造就了他的委屈?
“既不是,那我便离开了。”他微微侧身,朝着她的方向,目光却是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以后不要再唤这两个字了,唤我容砚即可。”
他清淡的声音如风缥缈,chuī过耳旁就了无痕迹。
她看着他的身影离去,微微撇嘴,小声嘀咕:“不让我叫我还偏要叫。”
她低头看着桌上的佳肴,笑眯了眼,拾起筷子夹了块鱼片,餍足地喟叹:“好吃。”
第4章
郯城处于玥曌与风澜jiāo界之地,是玥曌边塞的重要城池。两国商客都在此贸易往来,使得该地繁华昌盛,人流不息。
中秋后,是郯城一年一度的灯花节。此节持续三日,期间城内会有各式各样的活动,热闹非凡,许多外来过客都慕名前来游玩。
从隐谷回来的绥晩就刚好赶上了这灯花节的最后一日。
夜间,城中街道灯火四明,走夫小贩于长街两道吆喝,男女老少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各处都是新鲜花色的花灯,流光溢彩。
容砚风寒未好,本不打算出来,奈何禁不住绥晩的软磨硬缠。
戌时一刻,几人出了客栈。
清冷的月色幽幽投下,打在广阔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湖水中央,停驻着一条白色的画舫,随水波流动而缓缓前行。舫外垂帘随风舞动,偶尔露出舫内一角,现出里面坐着的几道朦胧身影。
湖水轻轻漾开,湖面上飘着的莲花灯缓缓向后而去,画舫渐渐靠岸。
“到了。”舫内的少女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微红的脸颊上满是透着对外间事物的好奇与兴奋,“我们快点下去。”
对面阖眼的男子却是没有半分动作,静静地坐在原地岿然不动。须臾,他缓缓睁眼,朝着一旁的人吩咐道:“七星,保护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