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向狡黠,为了试探三弟,特给他放了两个天仙似的丫鬟在房里,谁知一年过去,三弟不但连一指头都未碰过,就连平日净身换衣裳都不肯假手于人。
母亲忧心不已,唯恐宣府三年的军营生活让三弟转了性情,万一染上龙阳之好……可如何是好!
后来父亲有意留心三弟平日的行踪,数月下来,倒不见三弟去那些不干不净的龙阳馆厮混,只是闲下来时,偶尔会在别院召见一名身手上佳的女子。
从这女子来去匆匆的情形来看,很有可能是锦衣卫训练的暗卫之流。
在三弟离开京城前往云南办差时,这女子还跟着出了京城。
母亲本就豁达,加上因担心得狠了,再顾不上挑嘴,见三弟肯跟这女子来往,特在三弟出京城后来信金陵,细细交代前因后果,叮嘱他这个做大哥的帮忙留意这女子。
谁知三弟来金陵后,压根没提过那名暗卫,在去往万梅山庄时,反让这女子假扮傅兰芽。
而对傅兰芽,三弟倒是几回舍命相护。
由此可见,三弟跟那名暗卫之间不过是上级跟下属罢了,仅此而已。
不过,母亲若知道自己白白担心了两年,最后三弟竟主动求娶傅冰的女儿,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起初想必是不肯点头的。但事在人为,他这个做大哥的,总不能坐视三弟和父母两头闹得不愉快。
这般想着,便拿定了主意,一等回府,便要去信京城,在父母面前,先将此事透露一二,尤其对于傅兰芽,务必要多美言几句。
不料刚一进门,就接到京城发来的令他连夜整兵前往宣府的命令。
他见事态紧急,一接了旨意,便匆匆来找三弟商议。
……
李攸道:“平大哥,皇上刚下了旨意,令平煜连夜押送傅兰芽回京,再赶往宣府听令,可见亲征之事已成定局,回京拦阻势不可行,为今之计,只有径直取道蒙古,在王令和坦布勾结之前,找机会将王令除去,以这老匹夫对坦儿珠的志在必得,要对付他,坦儿珠多半是最为关键的证物。”
“最后一块坦儿珠果然在陆子谦处?”平焃来得太急,眼下十分焦渴,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问道。
李攸点头:“陆子谦被金如归踢中时,不慎露出了怀中之物,我正好在一旁,清楚看见那东西正是坦儿珠,若不是有坦儿珠做遮挡,以陆子谦的身板,金如归一脚下去,焉有命在?我就是有些想不明白,陆家世代朝中为官,跟江湖中人全无往来,最后一块坦儿珠怎会到了陆子谦手中。”
又问平煜:“对了,陆子谦和我师父一来竹城,你不是就派了人去打听陆家跟师父到底有什么渊源么,眼下可有了消息?师父身为武林盟主,却肯撇下帮中一干庶务,护送陆子谦来云南,此事想来值得推敲,若弄明白当中缘故,也许就能知道陆子谦为何会有一块坦儿珠了。””
平煜皱了皱眉,“还未回话,最迟便是这两日了。至于邓安宜么——”
他看向平焃,“大哥,邓安宜所使出的御蛇分骨手是镇摩教的右护法的看家本领,右护法已经失踪二十年,以邓安宜的年纪来看,要么便是找到了右护法并拜他为师,要么他自己便是那位右护法,而从他身上的陈年伤疤来看,我跟李攸都倾向于后者。”
平焃先前便已跟平煜讨论过此事,再不像初闻这消息时那般震惊,手持茶盅默了一晌,看向对平煜道:“大概五年前,永安侯府在京郊狩猎,邓二身边一位得用的随从意外摔落山崖,摔得面目全非,当场毙命。
“邓二因此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当时你年纪还小,未必如我这般记得仔细,我却记得在病了一场之后,邓安宜无论相貌还是身板,都跟病前有了些不同,只因他在床上躺了数月,当时这些细微末节也就无人深想,照如今情形来看,看来二十年前右护法失踪,便是潜藏到了永安侯府中。”
平煜道:“多半如此,皮相可以造假,神态和举止却最难模仿,右护法若不是在邓二身边呆了许多时日,不至于可以仿冒邓二逼真到这般地步,加之以重病数月做掩护,便是形貌上有些不同,也无人起疑。”
李攸甚是唏嘘:“照我看,当时那名摔得面目全非的随从十有八九便是邓二,右护法为了顺利假扮邓二,所以才会痛下杀手,可惜当时邓二不过十五六岁,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
默然一晌,又嗤笑道:“那邓文莹回京路上,几回让她二哥帮着她缠磨你,恐怕她做梦都想不到,她这位叫了多年的好二哥竟会是个假货。”
平焃讶异地看向李攸,邓文莹缠着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