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狠绝的怒吼,尖锐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凌语芊更如万箭钻心,痛入骨髓,顷刻泪如雨下。
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痛,她极力抑制着,奈何根本做不到,故她唯有逃离,模糊的泪眼给他一记愤恨的瞪视,这一瞪,承载着她对他前所未有的恨意,对他永不原谅的决心,然后低首,在他箍住她皓腕的大手上用力一咬,趁他一松开,她挣脱开来,往前疾奔起来。
刹那间,整个空间像是进入了死寂状态,空气里,静得鸦雀无声,只有两道不同的呼吸声在轻微作响,两双不同的眼眸在彼此对视。
“自信是好事,但太过狂妄和自以为是的话,又得另当别论!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只要我发力,对手,只有输的分。等着瞧,游戏还没完,后面会精彩陆续。”高峻唇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冷笑,诡异的蓝眸自傲地睥睨着贺煜,就好像,这世间万物真的任由他主宰一样。
他盯着贺煜,足足半分钟之久,然后,转身扬长而去。
贺煜面色阴沉依旧,鹰眸半敛,波光暗涌,薄唇微扬着,一抹复杂的冷笑在唇间若隐若现。不过,当高峻的背影慢慢没入朦胧的夜色,他脑海重新浮起某个倩影时,表情随之转向懊恼和无奈,叹息声响起,摇头连连,许久后也开始迈起脚步,朝前走去……
陷入浓浓悲伤羞愤中的凌语芊,一路掩脸狂奔,眼泪也跟着不停挥洒,脑海尽是他刚才的冷漠和绝情,耳边回荡的是从他嘴里发出的那一句句侮辱的话,整个人更是锥心泣血,痛不欲生。
大坏蛋,占尽便宜还说风凉话,我诅咒你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一定会诅咒你的,一定的!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凭着感觉继续亡命奔跑,直到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要是以往,她会马上道歉,但如今,她再也不理,只微微转了一下方向,从旁边绕过去,继续往前。
却不料,背后倏忽响起一声怒斥,“给我站住,撞到人一声道歉都不说,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
是季淑芬!
这个永远充满恶意的嗓音,凌语芊即便悲痛欲绝也能清楚辨认得出!而最后那句话,更是让她怒上加怒,便也停下脚步,冲到季淑芬的面前。
季淑芬像往常那样,趾高气扬,先发制人,“去,给我重新炖一盅燕窝,我要味道和口感跟平时一样,限你半个小时之内做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打我?杀我?”凌语芊也立即反驳,打断季淑芬的话,“你才是有娘生没娘养,有教养的人,不会像你这么恶毒,不会像你这么黑心,不会像你这么人神共愤,你比肖婉仪还可恶,你连兰姨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贺一航娶了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季淑芬始料不及,还是如此反击,顿时被气得面红耳赤,差点不吐出白泡来。
凌语芊视若无睹,满眼都是季淑芬的可恶,以致怒火丝毫不退,继续毫不客气地批判,“你其身不正,恶贯满盈,必会遭到报应,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贺燿能好好的,否则,你这辈子休想有孙子送终!”
“你,你这贱人,你敢诅咒我?你这算什么,你这是诅咒阿煜吗?你这扫把星,狐狸精……”季淑芬捞起旁边的东西,朝凌语芊身上扔。
不过,凌语芊说完后,再也不愿多呆一秒,已经转身继续朝楼上走,直奔回卧室。
张阿姨见到她回来,甚是高兴,又见她怒气腾腾的样子,关心和担忧不已,正准备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却被凌语芊叫出去。
“阿姨,谢谢你,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休息,琰琰我会看着。”凌语芊不给张阿姨任何说话的机会,还出手将张阿姨推到门口,然后关上门,下锁,身体依偎在门上,热泪再度夺眶而出。
为什么呢?为什么还会这么伤心这么难过,他们都是坏人,再也与自己无关,管他们说什么,管他们做什么,自己干吗要在意!
她不停地自我劝慰着,奈何那不争气的眼泪就是不听使唤,一个劲地淌流,最后,是琰琰的咿呀声让她从中出来,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过去,看到琰琰那天真无邪、可爱稚嫩的模样,泪水更是狂流不止。
她紧紧地抱着他,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他软绵绵的小身子,还低头不断亲吻着,一会再抬起头时,不经意间看到那件紫色的花裙子,心中一个念头即起,她将琰琰放回婴儿床上,从抽屉里拿出剪刀,来到裙子前,刀锋夹住那一簇簇花朵,毅然剪下去。
伴随着一声声咔嚓作响,娇艳的花儿一片片掉落,美丽独特的花裙子最后变得支离破碎时,凌语芊也已经泣不成声。